顾南章拖着沈胭娇进了婚房后,一摆手将秋月等人赶了出去,继而?直接将沈胭娇往这边桌案旁一推。
“嘭。”
随即他一拳砸在桌上。
沈胭娇见势不妙,她连忙想要从顾南章和桌案夹出的那点缝隙中挤出去,却被顾南章另一手撑在桌上,挡住了去路。
此时沈胭娇就像是被顾南章双臂圈在他身体和桌案之间了一般,无法动弹了。
两个人面对?面,又离得?近,沈胭娇被迫只能将身体往后仰,仰出了一个倾斜的幅度。
“你干什么?”
沈胭娇声音有点些微的颤抖。
顾南章个子高,他垂下?眼睑看着沈胭娇。看着他冰冷又平静的眼神?,沈胭娇只觉得?像是很久没有做过的噩梦一般。
他越不说话,沈胭娇越忐忑。
她忐忑的是,她猜不到此时顾南章到底在恼什么?
宴席上的事她知道?,可聂骁吃醉了酒,又是习武之人脾气燥了些,以她对?顾南章的了解,不至于?恼到这个地步……
想到在钱氏跟前问的荷包……那更不知什么意思了,莫非,莫非他是恼自己明知道?他和钱氏不和,自己却跟钱氏亲近?
唯有这一个解释。
“沈三,”
这时,顾南章却沉沉开了口,“你把我当什么?”
两世?为人,她从没将他当做夫君,只是当成她争名夺利的梯子。
可笑他还存着一点痴心?妄想,希冀着从这个烂心?烂肺的女人身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可能,盼着将这恶雀能驯得?出一点人性人情来。
却谁知,但凡有一点人味,这恶雀都抛洒在了旁人身上,于?他,竟依旧没有一丝真情实意。
这女人,是认准了他会一事无成,文不能成出将入相,武不能功成名就?无法满足她的利欲熏心?,这才一次次想尽办法勾搭别?人?
重来一世?,依旧不肯对?他有一点真心?。宁可去买一个小戏子,也懒的在他身上花费一点心?思。
呵。
“你又把我当什么?”
沈胭娇也来了气,“我做错什么了,你到底说个明白,拽着我一路,手都快被你拽掉了。”
弄得?她手腕生疼。
“沈三,你听着,”
顾南章忽而?略低了头,声音就轻响在沈胭娇耳边,“我想把你当成什么,你就会成了什么。”
说着冷冷又道?,“如今你是我的妻,我叫你亲眼看着,你夫君是如何一步步走下?去——往后某一日,你会知道?何为覆水难收,何为悔不当初,何为……穷途末路求告无门。”
沈胭娇吃惊地看向他。
顾南章眼神?依旧平静,却平静地近乎残忍一般,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这个人怕是真有病。
她只是之前拒过英国公府的议亲,如何就拒出来深仇大恨了一般?
“那……”
沈胭娇默了默道?,“那我便等着吧——”
顾南章看她一眼后,转身就往外?走。走过这边窗边的小榻,看到上面的针线筐时,他伸手慢慢端起。
接着他手缓缓一翻,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倾倒了出来,而?后大步走了出去。
沈胭娇:“……”
这人病的似乎还不轻。
这时,钱氏那边来了一个嬷嬷,悄悄来问有没有什么事。
沈胭娇忙笑道?:“无事,方才他是在玩闹,嬷嬷别?担心?。”
那嬷嬷点点头笑道?:“夫人也是记挂,先前少爷少夫人走的太急,怕是你们磕到碰到了,才着老奴过来问问。”
等那嬷嬷走了,沈胭娇觉得?心?累,让秋月她们收拾了地上散落的针线和小筐子,她则带了秋雨,从辰石院角门出来,进了英国公府的园子准备散一散。
暮春初夏的时节,不冷不热。
园子一些花开的正好,和沈府那边不同,这边花草更绚丽些,牡丹才过,芍药开的正好。
“少夫人,”
沈胭娇才出了辰石院的角门,还没进园子,便被一个嬷嬷拦住了去路,“少爷吩咐过,叫老奴守着这里,说是园中蚊虫甚多,不要让少夫人进园子里逛去——”
沈胭娇瞧了瞧,是一个陌生的嬷嬷,不是辰石院的人,那应该是顾南章在前院那边的人了。
“无妨,”
沈胭娇一笑,“哪里就这般娇嫩了……一点子蚊虫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