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竟也能忍?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正给沈胭娇梳头?的秋月没忍住道,“她身边不也有自己人,为何不能跟世子争一争?”
“有玉哥儿呢,”
秋雨小声道,“听闻世子叫人将玉哥儿不知带哪儿去了——世子夫人是先急了哭了,世子便借玉哥儿拿捏着她,她不敢不从。”
宋嬷嬷在一旁叹道:“这女人呢,一旦有了孩子,便有了软肋。偏偏这世道是男人的世道,难有女人说理的地方——”
说着想了想,也是无奈一叹,“世子是玉哥儿的亲生父亲,这亲爹将孩子带走,外人万万是说不得?的。”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这权贵家更讲这些,便是拿出去说理去,世子如何安置玉哥儿,都是寻常事呢。
“没人禀报母亲么??”
沈胭娇问道。
“禀了,”
秋雨忙道,“世子夫人那?边的下人,早有人悄悄给夫人递了信。夫人还亲自过?去了一趟世安苑呢——”
“怎么?说?”
沈胭娇忙问。
“听闻夫人先是好言相?劝,奈何世子油盐不进,”
秋雨皱了眉道,“国?公爷不在府上,那?世子哪里怕夫人?倒是又把夫人排揎了一顿,说是夫人苛待他们这些继子,还说腿摔断了夫人也不曾管过?,还说……要去外面将夫人的刻薄到处宣扬去——”
“夫人没将世子夫人带走?”
沈胭娇疑惑问了一句。
“世子夫人不敢走,”
秋雨小声道,“她惦记着玉哥儿,怕越发?惹恼了世子,反倒于玉哥儿不利——倒一直说无事,是她错了,叫夫人先回——”
直接把夫人气了个半死。
沈胭娇:“……”
“这没法子,”
宋嬷嬷大约是怕沈胭娇可怜世子夫人,冒险去给那?两夫妻和解,忙道,“他们夫妻的事,只能等自己拆解——就算帮得?了这回,谁又能帮她一辈子呢?”
世子居心不正,那?世安苑就是一个泥潭。她家姑娘要是去了,说不准沾一身脏泥。
沈胭娇自然没想着去,连钱氏都不好处理的事情,她一个弟妹,更不好说什么?。
“没人给苏家送信么??”
沈胭娇还是问了一句。
或者苏家那?边若是给力,给世子这边施压,世子大约不敢这般猖狂了。
“方才忘了说了,”
秋月听了忙拍手道,“这才是更奇的地方,听闻那?苏家来了一位嬷嬷,先是问了缘故,世子说世子夫人是个妒妇,但凡他略靠近哪个丫头?,世子夫人便又哭又闹——”
说着一脸不可思议道,“姑娘猜怎么?着,结果那?苏家的嬷嬷将劝了世子夫人一通,什么?该有正妻的度量,什么?家和万事兴……而后?便回去了!”
沈胭娇:“……”
苏家也是奇葩。
“其实?这也不全怪苏家,”
宋嬷嬷叹道,“听闻世子夫人一向是清高要脸的人,在夫家这边受了委屈,从不肯叫人跟娘家说,苏家那?边大约还觉得?世子夫人过?的风平浪静的——”
这次是世子闹得?狠了,才惊动了苏家,苏家来了人,自然会觉得?是夫妻两个拌嘴无伤大雅罢了。
沈胭娇默了默。
这可真?是,世间万事,人不自渡,天也难护。
……
此时世安苑内,世子夫人依旧在黄昏中跪在廊下。
屋内,传来世子和贵妾的吃吃笑声。
“她还老?实?跪着呢?”
世子从贵妾手中叼走她才剥好的一颗果子,一边吃一边冷笑问了一声。
“爷,”
贵妾娇声道,“少夫人还跪着呢。爷怕不是心疼了?妾去扶少夫人起来?”
“让她跪着,”
世子恶狠狠道,“早就想收拾她,奈何抽不出空来。什么?苏家姑娘贤淑知礼,什么?苏家姑娘温婉持重——顶个屁用,爷就看她不顺眼?。整日?家那?一番清高做派,真?以?为自己是朵清高孤傲的红梅花了。”
那?贵妾抿嘴一乐。
就在这时,世子瞧着贵妾的脸,忽而想到了什么?,眼?底透出一丝狡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