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被一群人笑话,也不觉得害臊,反而更挺直了脊背,他直直看向叶容川,说道:“从前哥儿确实考不了秀才。可是一年前,新皇登基就下了恩典,开了小哥儿科举的先河。村里的婶娘叔伯困居一隅,不知道这些消息流通倒罢了,但叶童生可是扬言要考秀才考举人的,难道也对我朝新颁的律令不清不楚?”
这话瞬间就抬高了,叶容川一个读书人,若是连律令律法都不清楚,这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考秀才。
他又拽住叶陈氏的袖子,连连说道:“娘、娘,您可别说了。是真的,现在是真的能考!哥儿也能考了!”
他虽然也觉得向小园这番话很好笑,可向小园搬出律令律法来,他哪敢说不。
叶陈氏愣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还真是变天了,如今连小哥儿都能考秀才了?!
那些看热闹的人突然不敢再说话,他们都晓得向小园的厉害,还真怕他考上了记恨今天落井下石。
叶陈氏愣了一会儿,突然又说道:“能考又如何?你能考上吗?你以为秀才是什么,凭你一个小哥儿也说考就考得上?”
向小园突然笑了笑,偏着头反问道:“小哥儿怎么了?你看不起小哥儿?”
听到这话,叶陈氏又大笑起来,“你看看,村子里有几个看得起哥儿的?哥儿就是天生贱命,天生给人当牛做马的!你还想考秀才,你大白天就说梦话呢!”
向小园还是笑,转眼又看向叶容川,再问:“叶童生,你也看不起小哥儿?”
他嘴角虽然含着笑意,眼神却是冷冰冰的,沉得像一潭发黑的深水,瞧不见底。
叶容川心里咯噔一下,直觉这话不对劲!但他一看到向小园那双暗沉的眼睛,肩膀就一哆嗦,什么话都往外倒了。
他还算说得委婉,但大抵意思也差不离,“我娘只是个村妇,说话不中听。但话糙理不糙啊,小园,你不要好高骛远!你出来开什么书斋,就已经很抛头露面了,如今还想考科举,哪家好人家的哥儿像你这样啊。哥儿本就生来卑微,依附男人而活,你看我们家尘哥儿,如今日子过得好,不也是因为找了一个疼他的男人吗?哥儿本来就比不得男子,你要循规蹈矩些,莫要再生出这些不切实际的妄念来!”
向小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又笑出声,笑得很畅快,“哈哈哈哈哈。在场的各位叔婶可都听到他叶童生今天说的话了!”
他转悠一圈,用冷冰冰的目光扫视着叶容川,还伸出手拍了拍掌:“言语间对哥儿很是不屑,那你还记不记得今上的皇后也是一位哥儿?叶婶婶一口一个贱哥儿,天生的贱命,叶童生也说哥儿生来卑微。实在是好啊,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你别说想考秀才了,我怕你全家要人头落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