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不愿意,拂开抓住她的细瘦手腕,提着裙子就往李介丘跟前来了,扶住他的椅子靠背,娇笑说道:“大夫,好大夫,您就行行好吧。我妹子还年轻呢,她就是年轻走岔了道,以后能从良的!您就给治治吧!咱姐妹俩去了好几个医馆,都被撵出来了,真没法子了。咱有钱的,您给治治吧。”
说着,她就脱下了手腕上碧莹莹的镯子,又去拔头上的珠花簪子,还从身上摸出了几块碎银,丢到桌上堆成一座小山往李介丘跟前移。
那镯子的成色倒是不错,瞧着晶莹剔透,水灵得很。
郭观皱着眉看了两眼,忍痛移开视线,又说:“不成……要是叫别人知道我们医馆接治了一位窑姐儿,以后都没人愿意来了!”
他这话刚说完,李介丘已经提着袖子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询问道:“先坐吧,是哪儿不舒服?”
郭观:“???”
眼见着李介丘请着人坐下了,郭观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闷声愤愤:“李介丘!你做什么啊!我都说了,这两个不是良家女,咱医馆治不起!”
李介丘没搭理他,已经扶着脉枕请姑娘把脉了。
郭观:“李介丘?!”
李介丘恍若未闻,只是把脉后神色就凝重许多,拧着眉叹了口气,先问道:“之前是用的什么药处理的?”
姑娘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别扭好一会儿才埋着头从胸口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哎呀呀!!”郭观被辣了眼睛,气得跺脚跑开了,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李介丘手一抖,犹豫再三还是翘着手指捏过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扫了一眼后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他脸色不好看,说话也很不客气,“这是哪个庸医开的?”
姑娘摇摇头,小声说了起来,“不是哪个大夫开的。这是我们柳儿街的姐儿都晓得的土方子,谁要是不小心有了,就用它拿掉。别的姐姐都没事,是我运气不好,没有打干净。”
李介丘又是叹气,语气严肃了很多,“就算是堕胎,也有更好的方子!这一道药下去,你身子就亏了大半,以后再想调养就难了!难以恢复如初,再想有孩子也难。”
那姑娘一怔,张着嘴瞪了好一会儿。李介丘亲眼看见她眼里泪花泛光,可眼睛一眨又飞快敛去了,还笑着说:“没事的,大夫,我不在乎这些。只是我现在下头止不住血,这……这太耽误我的事情了。我家里老娘还病重,还等着我的救命钱呢。”
李介丘顿了顿,摇着头写了方子,“你这是小产崩漏,我给你重开两副药。最近几天还会腹痛,等你不痛了就把药换成第二副,吃上一个月。以后要时时注意保暖,多穿衣服,不要碰凉水,要是之后还有不舒服就再来找我。你那事……恐怕得停一停了,你这身子最近两个月都不能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