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看孙家祖孙日子过得艰难,两个也都是实在的勤快人,虽然他之前只想着招两个做饭的婶子,但瞧着福子干活也麻利,自然没有舍下他的工钱。
这不,福子又去后山捡柴了,背着一大捆跨进了赵家的门槛。
“叶家还闹着呢!连里长都惊动了!”
小汉子把背上一捆柴摔在了地上,抬了抬酸软的肩膀冲着院子里洗菜的叶小尘和赵安月说话。
赵安月惊得坐直了身子,甩了甩手上的水,又随意在腰间的蓝布罩裙上擦了擦,张口问道:“连里长都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汉子从树下拖了一只小马扎放在屁股底下,坐着歇了歇,又抽空和两人讲八卦,“听说是叶家大娘去喊的!说什么李家兄弟跑到她家打人,太嚣张了,这是在打四甲村的脸面!要里长给她做主呢!”
他说到这儿,黑溜溜的眼睛一转,幸灾乐祸道:“不过村子里谁不知道叶家大哥为啥被打!不就是撩人家小哥儿被他媳妇逮了个正着吗!还真好意思贼喊抓贼!”
赵安月听到这儿顿了顿,伸出润湿的食指戳了戳福子的脑门儿,给他额头上戳出来一个小坑,骂他:“小孩儿精一个!连你都晓得叶家的大傻子欺负小哥儿了?你咋知道这么清楚嘞?”
福子揉了揉脑门儿,气鼓鼓道:“我不小了!再过两年我就可以说亲了!哎,只是我家里太穷了,恐怕没有姑娘乐意嫁给我。”
他端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唉声叹气,逗得赵安月和叶小尘笑得前仰后合。
赵安月捂着肚子笑倒在叶小尘的怀里,乐道:“哎哟我的天,笑死我了!你才多大啊!你就开始想媳妇了!”
福子耸了耸肩膀,说道:“我都十三了!本来就该攒钱娶媳妇了!我家这么穷,可能得攒个三两年,时间刚刚好!哎,我说叶家大哥是脑子里的泡炸了吧!他咋想的啊,咱这样想娶个媳妇都娶不到,他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读书读到牛屁眼里面去了!”
他骂了句粗话,然后被叶小尘拍了脑袋,“福子,好好说话!”
福子鼓了鼓嘴,不甚在意地又耸了耸肩膀。
“那咱乡下汉子就只会这些粗话嘛,比不得读书人。”自称是“汉子”的福子拖着小马扎又往两人跟前靠了靠,用一副讲大事情的严肃语气说道,“诶,我和你们讲,那读书人才是真的会骂人!”
“李秀才一张嘴啪啪啪,比咱村子里的婶子大娘还会骂!”
说罢,他站了起来,敛了敛袖子学着李怀信的模样严肃骂道:
“果真上天有好生之德,叫你也生了一张人脸。”
“可惜空生了一副人皮,不知内里是猪是狗,竟蒙瞎了我的眼!”
“如今再看,你是人表猥琐、鼠目寸光、鸡穿大褂狗带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