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汉子忙走过去,急急说道:“李大夫!你可回来了!是里长叫我们来这儿等你的!”
李介丘:“???”
那汉子虽然急急忙忙开了口,但说的话没头没尾,李介丘压根没有听懂。还是另一个也迎了过来,更详细地解释道:“是村里的王大根!他和柳家的闺女偷情,被柳家人打死了!听柳家人说他染了病,村里没有人敢碰,就等着李大夫回来,看着这尸体要怎么处理才行!”
李介丘:“??!!”
李介丘惊了,他险些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歪了歪脑袋又重复问了一遍,“王大根……死了?”
两个汉子连连点头。
李介丘有一瞬的沉默,过后他从赶车的前车板子上跳了下来,将手里的牛车扯着走,一边走一边问:“那、那柳家的人呢?”
汉子答道:“被几个挎刀的官爷带走了!三个都带走了!怕是要脱层皮了!哎,这还是做事太冲动了,天大的事儿也不至于打死人啊!”
李介丘又沉默了,凝神想了想,快速地说道:“行!尸体在哪儿?我跟你们过去看看。这村里有人愿意收尸?先说好,我可只看着动动嘴,可不会动手的啊。”
王大根那是个什么人,别说他得了病,就是没得病,李介丘都不愿意替他收尸,瞧了就恶心得很!
其中一个汉子傻兮兮地点头,还热情地伸手要帮李介丘牵牛,嘴上也忙答道:“那肯定那肯定!哪儿能让李大夫做这脏活儿!里长自个儿贴了钱的,找了四个汉子,一人四十文呢!嘿嘿,咱几个家里条件不好,想着赚点钱给婆娘娃娃买点好的补一补。”
就是在新房帮着做工的汉子们一日也才二十五文,这四十文确实不少,当里长也不容易,一人四十文,他可是贴了不少私房钱进去。只是王大根得了病,哪怕给了钱村子里也有好些人不乐意帮忙。这挑来捡去,只有四个家里快要穷得不能开锅的人家才敢来沾这钱。
李介丘又点点头,继续说道:“成!叫你们家里人烧一锅水,回去了好好洗洗。先准备几身不要的衣裳,破布也可以,能有多少准备多少吧!诶,对了,你们身上没有见血的伤口吧?等会脱了衣裳提灯都给我仔细检查一下,检查过才可以动手。”
李介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急急匆匆往王家的院子走。到了之后,他检查完又指挥着四个做好准备工作的汉子将王大根拖出去埋了。
棺材用的还是柳家老娘的,那老婆子是柳若兰的奶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但身体还算硬朗,人也泼辣,仗着辈分高那是骂遍全村无敌手。虽然身体还可以,但年纪大了,家里也备着寿衣寿材,这儿子孙子骤然打死了人,尸体没地儿放,只能把她的寿材拖走了!
老太太又是哭又是骂,一会儿满地打滚,骂天骂地;一会儿揪着孙女柳若兰扇巴掌,骂她婊子不知羞耻;一会儿又扯着儿媳妇撒泼,说她不会教女儿。总之是狠狠闹了一场。
不过这些事情,李介丘目前还不知道,他守着几个汉子将尸体埋到了偏僻的山坳里,孤零零连个墓碑也没有,就坟头盖了两抔黄土。
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这事才算结束了。李介丘又叮嘱了一遍,叫几个汉子回去好好洗个澡,这才拉着牛车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