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哥在一旁闷头吃菜,将叶小尘送过来的一碟豆腐吃了个精光,忙里偷闲嘟囔道:“哎月儿少说两句吧,死者为大。”
赵安月一眼又瞪了过去,怒气冲冲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喜欢她?”
赵安业连忙放下筷子,着急慌忙地摆手,尤其在发现自家爹娘也皱着眉看过来的时候更是慌了,“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就随口说一句!确实是死了嘛,死人有什么好议论的。”
柳若兰是上吊死的,严格说起来其实是被家里逼死的。她父兄弟弟为了她打死了王大根,如今身陷囹吾恐怕难以脱身了,听说两个兄弟被罚了板子,老父亲还要被流放到边境,怕是要客死他乡了。
家里的男丁都是因为她蒙了难,她娘家人自然不肯放过她,尤其是她的嫂嫂和弟妹,平常受她恩惠不少,可现在全不记得了,你一言我一句把人往死路上逼。
她亲娘更狠,那亲女儿当仇人看,天天娼妇、贱货的辱骂。柳若兰到底是受不住了,再加上自已已经得了治不好的病,当天夜里就吊死在母亲的门前。
王大根好歹还有人收尸,她就更惨了,听说是一卷席子裹着丢进了山里,连埋都不乐意花钱请人埋。
赵田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听村里人议论总忍不住觉得可怜,现在又念叨起来,“哎,这柳家不把女儿当人看的,也难怪教出来的姑娘不规矩,哎,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叶小尘歪了歪头,疑惑地皱起眉毛,问道:“柳家对她、不好吗?我以前听说,柳家叔婶最疼女儿,一点儿重活儿都舍不得她做。”
赵田氏又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起来:“是对她好,不过不是当人一样对她好,是拿她当猪养呢,这猪可不得好吃好喝供着才能长膘卖个好价钱。”
“哎,你们不晓得,这柳丫头比你们都要大些,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丫头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活生生叫她爹娘养坏的!”
赵田氏开始讲八卦了,说起来眼睛炯炯有神,赵安月也托着腮,端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小模样。
“这丫头以前还不错,脾气也没这么坏,也不像现在这样爱钱。”
“她十四、五岁的时候其实和村里一个小汉子玩得好,年岁也相当,也都是快要成家的年纪了。那小汉子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那时候柳丫头还从自家偷了馒头给他呢!结果这事被她娘晓得了,上门狠狠闹了一顿,她男人儿子把那小汉子打了一顿,说他偷鸡摸狗偷到他家头上了!啧啧啧,可怜的哦!当时这事闹得不小,村里好多人都知道,那小汉子的亲娘被气得一病不起,这两个年轻的此后也再也没有往来,又过了两年柳丫头就嫁到县里去了。”
这事发生的时候赵安月还小呢,指不定还坐在地里玩泥巴,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一时唏嘘不已,好奇地问道:“这汉子到底是谁啊?他现在怎么样了?娶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