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阙从没见过纪桓这副模样,站在纪桓身边,不安地唤了一声:“主人。”
纪桓闻声回过头,看着登阙时眸中空落落的。
要他当时无论如何都要跟纪桓入兽圈,陆云琛是不是不会出事?
他可以用命都抵挡万圣灯会的追捕,也不愿陆云琛落到那些宵小之人的手中。
可他现在说不出话来,连心中的怨气都没办法释放。
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块石头,都快要把他给憋死了。
登阙看着纪桓的神色,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得俯下身子:“主人渴吗?我倒水给你喝。”
纪桓摇了摇头,两手仍死死地捏着被褥。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撕啦一声,纪桓把锦被撕开,里面飞出的棉絮喷在了他的下半张脸上,明明是足够滑稽的一幕,却显得他更像一头丧家之犬。
玉兰山摧楼的楼主就在离纪桓不远的位置,看着那张失魂落魄的脸,立在原地,神色复杂。
纪桓说不出话来,见楼主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过来,立马掀开被子下床,没走两步,便摔倒在地。
这模样换作平常看,怎么着都有些滑稽,可放上纪桓这张犹如失了三魂七魄的脸,看得楼主都不忍得撇过头去。
登阙赶忙将纪桓从地上扶了起来。
纪桓借着登阙的力,才缓缓走到来人跟前:“你、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能、接、受。”
纪桓抓住楼主衣袖的五指泛白,那双眼怔怔地盯着对方。
哪怕是登阙在魔族跟了纪桓那么久,也从没见过纪桓露出这样的表情。
心中顿时明白,这些他不知道的日子里,陆云琛在纪桓心里的地位变得更重了些。
“万圣灯会的人没捉到他,去追捕他的两个元神期、一个化真期在西北边的河边找到了,伤得很重,而我派去的灵兽顺着血迹找了一路,线索在一个万丈悬崖断了,我让人下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也没找到尸体。”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穿大脑,纪桓看向楼主,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声地吼道:“你继续说。”
“陆小友伤得很重,按沿路留下的血迹来说,眼下恐怕是凶多吉少。”
话音刚落,纪桓脚一软瘫在了登阙的怀中,眼神茫然无措。
足可以致人死亡的流血量,在万丈悬崖便失去了音讯,无疑都在告诉纪桓,陆云琛的生还希望渺茫。
陆云琛一生结交的人不多,无人为他点上一盏探查他性命的命灯。
从那日得到消息后,纪桓才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了解到,陆云琛在他们去拿栾承刑图纸的那天,一直跟在他身边,并以自己原本的身份,与玉兰山摧楼楼主交涉,才得到了劫兽圈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