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他们的见面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他以为,他也会很想他,看见他后惊喜的睁大眼睛,然后笑容满面的跑过来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说:时珩,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淡漠的看他,然后转身决绝离开。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要去找他问清楚。
时珩来不及思考,飞快跑去售票口,买了下一趟去a市的高铁票,半个小时后,他已经抵达a市高铁站。
他在庞大陌生的高铁站找了整整一下午,天快黑了,高铁站的角角落落都找过了,再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时珩感觉手脚一点一点变得冰冷,他漫无目的走出了高铁站,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外面陌生的城市,内心彻底绝望了。
这么大一个城市,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他不可能找到他了,他再也找不到他了。
那一刻,时珩彻底红了眼睛,崩溃的跌坐在高铁站的台阶上,捂着脸埋进膝盖,眼角的水渍蔓延,透过指缝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开出破碎的花来。
他其实前天就回来了,没有直接回桃花村找妹妹,而是先去临江别墅找了苏沐琛,可是别墅大门上是一把大锁,锁上锈迹斑斑,预示着里面的主人其实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不死心,又去了苏沐琛的公司,结果前台的小姐姐告诉他这家公司已经换老板了,以前的老板离开了,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时珩在街头茫然站了很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苏沐琛为什么要离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再也不回他的消息?
明明离开时的前几个月他们还经常有联系,可突然从某一天开始,苏沐琛就再也没有回复过他,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视频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那个号明明在线,但是就是收不到他的任何回复。
他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的心情打电话给了林川和欧阳宇,结果林川说,他们和苏沐琛还偶尔有联系,有时候还会约着一起打游戏。
他才隐约明白,原来苏沐琛不是不要那个号了,也不是没有时间,他只是不要他了而已。
就像他明明看到了他,却当做没看见,然后漠然转身离开一样。
这一刻,时珩突然很艰难的确定了一个事实,他日思夜想的这个人,他爱入骨髓的这个人,好像真的——
不要他了。
*
第二天,苏沐琛告别了哥哥,独自一个人去了机场,兴致勃勃的去找温知岁了。
温知岁在的地方是个真正的山沟沟里头,出了机场还要做火车,出了火车站还要做中巴,中巴到站还要转车,转三趟车之后,还要继续做小面包才到镇上。
让坐晕了的苏沐琛都怀疑,温知岁是不是给错了地址。
这种山旮旯里要是走丢了,他哥都不一定能找到他,万一被人骗去嘎腰子就麻烦了。
苏沐琛正在胡思乱想中,小面包车停在镇子路口,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口的温知岁。
还好!没有走错地方。
温知岁跟她表弟开着三轮车来接他,那三轮车也不知道拉过什么,后座看上去脏兮兮的,苏沐琛死活不肯坐。
没办法,她表弟脱了上衣给他垫在屁股上,才让他勉强坐着回来的。
山路颠簸,坐在三轮车后座上到温知岁外婆家的时候,苏沐琛腰酸腿疼、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晚上睡觉也不舒服,那个木床硬邦邦的,还没有空调,只有风扇,上厕所也不太方便。
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每一样都很艰苦。
但有一说一,生活条件虽然差了一点,环境却还是好的不得了。
这里山清水秀,漂亮的像一副风景画,每天摸鱼摸虾活着简直不要太潇洒。民风又淳朴,邻里之间和乐融融。
短短一段时间,苏沐琛就跟着温知岁把村里的人都认熟了。
他长得好看,嘴又甜,又喜欢笑,笑起来很亲人,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家里人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岁岁的外婆很喜欢他,岁岁的舅舅舅妈也很喜欢他。
只有岁岁的表弟讨厌他。
表弟江让今年十八岁,还在读大学,只有寒暑假在家里住,他看到苏沐琛就满眼不耐烦。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脱了衣服给苏沐琛垫屁股坐,然后回来就听见他嫌凳子太硬,床不够软、厕所太臭,所以之后总是对苏沐琛没有好脸色,背地里总悄悄骂他城里来的矫情精。
苏沐琛也不是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人,他对他没好脸色,他也没对他有好脸色,两人经常针锋相对,吵起来是常有的事。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两个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夏天炎热,屋子对面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水深深浅浅,浅的地方刚好到成人膝盖儿,深的地方也只齐成人腰。
溪里有虾,有小鱼,还有螃蟹。
江让和温知岁就会下水去摸鱼,苏沐琛不会游泳,又被狠狠淹过一次,所以天生对水有些恐惧。
他只能找着一个阴凉的地方坐着,戴上草帽,脱了鞋将脚泡进水里,隔空指挥温知岁和江让摸鱼。
“前面,前面,那条鱼就在前面,怎么又让它跑了?我说江让,你也太笨了吧!都抓住了,还让它逃跑了。”
“你闭嘴吧,有本事你下来抓。”江让看他不爽很久了,捧起水就淋了他一头一脸。
“你有病啊,泼我水干什么?”苏沐琛俯身也给他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