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小区都知道你前妻带着孩子找过来了,就我不知道,你妈带着那母子俩逛商场,还被邻居碰见了, 特意跑到我跟前嚼舌根,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火气又上来了,直接将手里的证件掏出来,拍到桌子上, 瞪着杨戴忠道:
“你说!你是不是私底下也接济那母子俩了?还是说你们都串通好了糊弄我,当初娶我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 到头来...”
杨戴忠被她当着外人的面一通指责,解释了这么久还没将人哄好,心里也有些窝火, 觉得徐晓雅结婚之后变了一个人,越发得理不饶人的。
刚刚他哄了这么久还不够?但是见徐晓雅说着说着呜咽出声,浑身湿透垂头流泪的样子又显得几分狼狈可怜,刚冒出来的火气又被眼泪和哭声浇熄。
到底是他老娘做的糊涂事, 还瞒着他没说, 做就做了还被人看到捅了眼前, 杨戴忠自然了解自己亲妈的为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常态, 但他是没想对方能糊涂到这个地步。
他现在正卡在提拔升职的关头,关键时刻亲妈闹这出,徐晓雅得知跑到民政局要离婚,这跟背后捅他一刀有什么两样?
杨戴忠压下心中的不满,耐着性子上前哄人:“当初结婚,我在你和你父亲面前承诺的事,绝不会反悔。”
[杨戴忠:就是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爸啊,他还没退下来呢,我哪敢?]
“我妈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背着我做的糊涂事,我回去一定说她,保证以后不让她再去见那母子俩。”
[杨戴忠:但我不能保证她不见孙子,毕竟是我亲儿子,她的亲孙子。]
嘴上说着,心里想着,杨戴忠将徐晓雅放到桌上的身份证收了起来,见她只是虚抬了抬手,没真想抢回来,心下了然,“这大雨天你一个人跑出来,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让我可怎么办?”
[杨戴忠:出点什么事,你爸知道了你闹离婚,我的前程可怎么办?]
岁笙:“...”
听着丈夫一句句的保证,徐晓雅的脸色渐渐缓和,挤出来的那几滴眼泪还没发丝流下来的水多,眼下是一滴也没有了,说话也间也没了怒意,但她还是强调了一遍:“总之,我不许那母子俩再上门,也不能再给她们钱。”
“我保证看住我妈,不让她再乱来。”杨戴忠搂着妻子,语气坚定,边说边往外走,手里的雨伞也撑了起来,两人相依在伞下,渐渐消失在雨幕中,徒留吃瓜吃一半卡住的李红梅,还有这一地的泥脚印给岁笙。
有伞还非要淋一身湿追过来,淋透了离开却要撑伞,岁笙也是不知该怎么表达她此刻无语的心情,
只感慨杨戴忠演技增进,徐晓雅对比上次被肖美琴川悦饭店约见时,表现的水准高出不少,不知道是有人指点还是自己顿悟的,该说两口子相处久了,有些共性增加,瞧着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岁笙心里笑笑,实际却叹了口气,起身去拿拖把打扫卫生,看在他们贡献的三十二个积分的份上。
李红梅喝了口热茶顺了顺喉咙,才恍惚侧头跟岁笙道:“这两人是来做什么的?说离婚跟闹着玩似的,这么大的雨跑过来,说走就走?”特意冒雨过来表演给她们看,这是什么特殊夫妻情.趣吗?
“徐晓雅根本没想离婚,这种天气,身上要是带了户口本,估计分分钟泡汤重办,估计她身上也只带了身份证,过来走个过场罢了。”
岁笙边说边拖地,李红梅见状也拿了一个抹布帮忙,刚刚被两人坐湿的凳子擦干了,发现门把和门帘上也都是水,只好拧干抹布继续,忍不住吐槽:“他们家就没一个省油的,估计以后还有得闹。”
一周后。
商业街,一个五短身材,体型发福,头上还没几根毛的中年男人走在路上,一双眯缝小眼不停乱瞟,男人名叫王雄,也就是新风服装店的老板。
最近春风得意,今天一早起床,特意带上新买的皮包,脚踩新款皮鞋,脚下生风往自家店铺走去,还没走到地方,就听到周围人正议论着什么。
虽然没有听清内容,但还是敏锐捕捉到了自家店铺的名字,王雄眼中闪过得意,左不过又在讨论那些谴责他家店铺的小道新闻罢了。
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对他来说就是过耳扶风,王雄反倒是恨不得他们多在报纸上发表些,好让自家店铺名气更大,赚更多的钱。
到时候别说皮鞋皮包,钱到位,直接去看新房,两个年轻小姑娘开店,光有钱有什么用?请了乐队做宣传,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
一分钱没花,轻而易举被他摘了果子,报纸上还谣传什么云裳服装店背后有靠山,都是胡编乱造,真要有,哪还轮得到他吃肉?
王雄幻想着以后发大财的美好生活,不成调的曲子哼哼出声,等他能远远看到自家店铺时,发现店前熙熙攘攘围了不少人,他先是一喜以为顾客爆满,但看了一会就觉出不对了,怎么这群人光站着不进店?
男人疑惑不解之际,突然觉得视野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闯入,视线上移,发现他家二楼的店铺开业了?
前两天还见他家来回搬运东西,东西都被黑色塑料袋包着,根本看不出是卖什么的,今天这就开始营业了?
男人揉了揉两天没洗的脸,眯着眼不断走近,这才看清自家楼上开的是个什么店,竟然是寿衣店?!!
聚在店前的路人议论纷纷:
“这里竟然开了家寿衣店,还叫‘旧风寿衣店’,莫非是下面服装店老板开的?”
“我之前就逛过这家店,店里面男女老少外衣内衣,什么都卖,但这回扩充的范围也太广了吧?活人死人的钱他都赚?”
“好家伙,以后我可不敢来他家买衣服了,谁知道他家衣服有没有跟二楼的货物一起混装?”
“前两天我才从他家买的裙子!还让人怎么穿?不行,我要退货!”
王雄穿过人围,听到耳朵里的全是“晦气”、“寿衣”之类的话,等到了店里,发现人头攒动,不是来买衣服的,全是退货的。
顾客a将手里的裙子甩到收银台上大喊:“你们家怎么回事?我这裙子是要参加婚礼穿的!现在还让我怎么穿出去?”
顾客b拍着手里的刚买的保暖衣,催催店员赶紧给他退钱:“这保暖衣是贴身的东西,让我怎么敢穿身上?谁知道会不会跟你家二楼的寿衣一起运过来的?赶紧的给老子退钱!”
前来退衣服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收银台团团包围,不停表达着不满,催促店员赶紧退钱。
收银的店员不停解释上面那家店不是他家开的,他们家卖的衣服都是一概不退不换的,但是这些顾客根本听不进去,一群人将手里的衣服甩到收银台上,伸手等着她将钱退回来。
“云裳服装店能退换,你们家就不行?我穿你家的裙子,拉链拉了两三次就不好使了,这什么塑料货?你们这哪是服装店,分明是黑店!赶紧给我退钱!”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生,她一口气在这家店买了三条裙子,都是之前在云裳服装店试过,喜欢但又不舍得买的,那边两条裙子的价格在这边买三条都有余。
王雄见嚷嚷退钱的顾客挤满店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差点被众人口水淹没的收银员不停张望,终于在人缝中瞥见了老板,立刻大声呼救:“老板!他们都要退衣服!”
王雄顿感不妙,所有人闻言齐齐回头看向男人,立刻转移阵地,没等他转身跑路就将人堵在了店门口要个说法。
店外,魏茹啃着烧鸡腿,看着新风店铺的热闹场面,觉得嘴里的肉越嚼越香,边吃边跟一旁的岁笙说:“你说他能坚持几天?”
岁笙啃着鸡翅道:“不出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