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顾不上图书馆禁止喧哗之类的规矩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活着的老婆面前,他哪安静的下来?
他伸出食指戳了戳登记表上的名字,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班级名字?”
上辈子他曾追问过沈雪迟高中时期是否知道他,但沈雪迟从没有正面回答过,那人只是嘴角微微弯到十五度,歪头去看院子落上枝头衔花的麻雀。
见沈雪迟这般犹豫,春归心中的猜测愈加强烈,如果那个时候他就暗恋——
可沈雪迟想了想,许是怕他生气,过了会才试探性地小声道:“通报批评上看到过。”
春归:“……”
他顿时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用手支撑着脑袋,思考该如何不突兀地向沈雪迟提出补课的事情。
他想了又想,觉得沈雪迟奶奶的去世肯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可沈雪迟给他提供的信息太少了,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对沈雪迟的过去根本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沈雪迟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只能与奶奶相依为命,而奶奶在他上高中的第一天突然晕倒在家中,家里电话没人接,沈雪迟放心不下,执意要回家,最后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推开门,发现了躺在水泥地上的奶奶。
那时沈雪迟的脸上同样没有难过,他只是淡淡地笑着说:“后来我翻遍了家里,最终在我父母的遗像后面找到了一袋发臭的咸菜,原来她每次都哄骗我说吃了好多肉,然后把家里的公鸡卖了,母鸡留着下蛋,一只鸡,一个鸡蛋,就这样一点一点去凑我未来上大学的学费,自己则馒头泡水,吃咸菜。”
“那可是胃癌啊,”他叹息道,“死亡率能排列第二。”
而这也是沈雪迟唯一一次卸下伪装,暴露脆弱,后来他酒醒,无论春归再如何问起,他都不肯再说了。
他像是与过去树立了一道心墙,既放不下,也不愿面对,任由这个噩梦滋生,最后将自己也吞噬其中。可他忘了在不知道主人去了哪的情况下,小狗是不会离开空房子的。
“你的手怎么了?”沈雪迟突然一把抓过他的手腕,神色有些异常。
春归正想得出神,被吓了一跳,身子跟着抖了抖,他顺着沈雪迟的视线看去,是大拇指的伤口。
他有一焦虑就喜欢抠手指的习惯,不知何时养成的,好像生来就有,血淋淋地看起来吓人,但好在不是很疼,放着过会就凝固了。
他正准备摆手,安慰着说没事的时候,就见沈雪迟神色凝重地拿出一盒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包扎住他的大拇指,春归又把话吞咽回去。
沈雪迟的动作轻柔,似是怕弄疼了他,但还是不大放心地追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