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没能跟萧邢宇辞别,他竟也没有什么都不管就不辞而别,而是回房等着,直至晌午,才听到隔壁房间的门开了,有人进去了一阵,很快又出去了。
谢宁抓起剑开门出去,却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昏沉的天色下,他们的客房在客栈后院,门前有个避雨的宽阔长廊,而此时在隔壁门前,萧邢宇难得穿了一身素白,蹲在门前一个铜盘前,往里头扔着纸钱,铜盘里燃着火,瞬间将纸钱吞没,而萧邢宇一边不停地放着纸钱,一边低声念叨些什么,神情稍显低落。
谢宁上前去,他听到声音便回头了,拿着纸钱的手举起来朝谢宁挥了挥手,脸上带了三分笑,有些勉强的意思。
谢宁问他:“你在干嘛?”
萧邢宇垂下头,烧着纸钱边说道:“今天是我哥哥的祭日,我给他烧点纸钱……唉,虽说并不是没人给他扫坟墓,可我总觉得该给他烧点纸钱,免得他把我给忘记了。”
“你哥哥?”谢宁似有些不大明白。
“你不是说,你家中的兄弟想要杀你吗?”
萧邢宇笑了下,干脆坐在他门槛前,一手拿着树枝搅着铜盘里烧作一堆的东西,笑叹道:“不是那个……”
他望着屋檐下的雨幕,有些感怀。
“我家里兄弟多,家族也大,我排行第四,前头有三个哥哥,大哥和我年纪相差较大,几乎没什么往来。二哥,跟我年纪相仿,他这个人,心气可高了,不过他聪明,我爹也喜欢他。还有个三哥,早我几天出生,不过没熬过百日,一场风寒就没了。再往下,就是我,要杀我的那个排行老七,现在是家主了,我爹也管不着他了。”
他说着也觉得好笑,拍了拍边上让谢宁也坐下,心道萧潜这家主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家主,这么说起来倒是有些好笑,便又叹了句。
“说起来我还有个亲弟弟亲妹妹,我弟弟排行十二,今年才九岁,八妹和他是双胞胎,可现在我不在家中,我这个可怜见的弟弟就要一个人担起照顾娘亲和妹妹的责任了,臭小子也就才九岁,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谢宁坐下,道:“想家了?”
“有点……”萧邢宇道:“不过我回去也是牵连他们,算了吧。”
有些无奈,更是无能为力。
萧邢宇往火堆里丢了几张纸钱,继续说道:“今天是我二哥的祭日,我每年都会去祭拜他,今年赶不上了,就随便烧些纸钱吧。”
忽的又想起四年前,这一天也是一个雨天,街上几乎没什么人,萧邢宇因故失约,再回头,他二哥便已经与世长辞了……
谢宁却似乎愣住,眸子也微微睁大,张张唇低声问道:“今日初四?”
萧邢宇笑道:“对啊,五月初四了。”
谢宁面具下的脸骤然失色,连唇色也在瞬间失去血色,许久没有再说话,眸子定定地看着重重雨幕,捏紧长剑的指尖已然悄然轻颤。
萧邢宇没注意到,自说自话:“我二哥死于非命,但我知道凶手是谁,我想给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