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晚:“大哥可是又熬夜读书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意亭之所以瘦成这样是因为家中出了事。三日前他收到了家中来信,日夜兼程,赶了回来。然而,他还是没能见到母亲。就连他最疼爱的妹妹也成了别的府中的人,不再是他的亲人。
意亭没有回答意晚的问题,而是喃喃说道:“这一切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意晚眼神黯淡下来,垂眸看着地上不说话。
从前无话不说的兄妹俩此刻难得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意亭问道:“母亲那样待你,你怎么不跟我说?”
意晚没说话。
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意晚或许会跟意亭说一说自己的烦心事。但在隐约猜到真相之后,她便知不能说了。
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意亭嗤笑一声:“也怪我,竟然没发现。其实仔细想想,母亲打小就不喜欢你。那时我只当她有自己的喜好,就像父亲只喜欢你不喜欢意晴。却不曾想,她是因为那个原因才对你冷漠。我早该想到的,你那么乖巧懂事,事事都学得好学得快,母亲没道理不喜欢你的,这里面应该是有缘由的。都怪我……”
意亭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一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个是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模样,两个人都远离了他。
他既不能站在妹妹那边去责怪母亲,也不能站在母亲那边祈求妹妹原谅。
一切都回不去了。
看着意亭颓败的样子,意晚开口了:“哥,你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乔氏是意亭的生母。
可于她而言,乔氏是仇人,是害得她和亲生父母分离的仇人。
此刻她不骂乔氏已经是在忍着了,她说不出来原谅乔氏的话,只能安慰意亭。
意亭又何尝猜不到意晚的心思,他没再提此事,而是问道:“你在侯府过得如何?”
意晚:“挺好的,侯府中的人都待我极好。”
意亭:“嗯,待你好就好。”
随后,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你肯出来见我,我已经很开心了。母亲做了那样的事情,我自知没脸见你。可想到你从前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又在陌生的侯府中,我怕你被欺负。如今知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意晚抿了抿唇,忍住眼中的泪意,道:“哥,你别有太大的心里负担,好好读书。侯府不会为难你和父亲的。今年有可能会加恩科,你好好考。”
意亭眼眶顿时有些酸涩,他忍了忍,道:“嗯,我知道。”
昔日最亲密的兄妹俩一时又沉默下来。
意亭:“若无事,我便走了。”说罢,便要离开。
意晚想到一事,道:“等一下。”
意亭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意晚。
意晚:“意平和意安虽然和哥哥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是父——是云大人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妹妹。他们二人不是府中的祸害。意平书读得极好,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为哥哥的助力。意安跟着我学了几年刺绣,如今已经绣得很好了,将来肯定能养活自己,不会成为家里的负担。哥哥,你能不能好好照顾他们?”
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竟然还是如此善良,如此为云府中的事情操心。意亭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妹妹了。
“这本应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应该做的事情,这些年我只顾着自己,忽视了他们。多谢妹妹提醒。”
意亭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口。
意晚眼眶里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最舍不得的就是父亲和大哥。
可是,选择了侯府,选择了真相,就代表她要跟这些人分别了。
哭了一会儿,意晚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转身进了侯府中。
乔西宁看着意晚的背影,微微叹了叹气。
他这个妹妹,真的很善良。
回到府中后,意亭想到意晚说过的事情,找人询问了意平和意安的住处,抬步朝着放置杂物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快给拿过来。”云婉莹道。
意平:“你走开,不要欺负我妹妹。”
云婉莹看着意平的六根手指,嫌恶的皱了皱眉,一把挥开了他,道:“拿开你的脏手,别来恶心我。”
意亭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怒斥一声:“住手!”
云婉莹借机抢过来意安手中的荷包,道:“这是你绣的?”
意安不说话,一脸委屈的模样。
意平愤怒地看向云婉莹。
意亭从婉莹手中抢过来荷包,递给了意安。
婉莹不满:“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