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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轩山赌的就是他能化险为夷。

风铃儿看了眼煞有其事的弈清,勾了勾唇,语气暗含讽刺:“那让他吃瘪的你,岂不是更可怕。”

弈清笑眯眯的,似乎心情极好:“怎会,哥哥的心思可简单着呢,只想要银子罢了。”

他在月光如水的庭院里,笑着垂眸凝视着小小的风铃儿。

“好了。”弈清合掌发出一声脆响,“天色已晚,你该回了,你也看到了,魏家的粮仓大着呢,哪里需要你为此熬心。”

“安心吧,总归没有人会逼你出府,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睡一觉,在太阳升起后,忘掉一切不愉快的事。”

夜晚的风太凉了,吹得风铃儿全身的骨骼都僵硬了,她拽住弈清的衣袖,苍白着脸:“…你知道…?”

弈清包住风铃儿冰凉的手:“太明显了。”看不出来才奇怪吧。

风铃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也忘了何时睡着的,再醒来时,越茹灵和弈清早就各自忙开了,又只剩下她和周或。

周或在院子里练剑,日日如此,从不间断,风铃儿看了一会儿,坐到树下的秋千上,周或刚好收了剑式,一套剑招下来,他仅额角有点点薄汗。

倒了杯水饮下,他放下剑走近呆坐着的风铃儿:“今个怎么没拿本书看?”

凉风吹乱她的发,迷了她的眼,连带着看向周或的视线都变得朦胧。

风铃儿摇了摇头没说话,周或绕到风铃儿身后,轻轻推动秋千。

云雾起起落落,青色的屋檐如浪般浮动,风铃儿按住了周或搭在她肩上的手,秋千停了下来,风铃儿收回手扭头看过去,嗫喏着说道:“师兄,师姐说难民又多了。”

周或毫无意外之色:“嗯。”

风铃儿仔细观察着周或的表情。

“……”她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弈清说魏家粮仓很大,能供很久,但是真的够吗?”

风铃儿这么问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她并非是想要一个回答。

“师姐她又一大早出去了。”风铃儿语无伦次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想说什么,“她昨晚和我说的。”

“师兄,我…我其实是想说…”

想说什么呢,想说她懦弱,想说她无能,想说她明知一墙之隔的外面满是底层的哀嚎,她却安然若素的躲在由旁人撑起来的安宁和平之下,想说她自私的不去想不去看,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心安理得?

她想说什么呢。

风铃儿茫然的,似乎是求救般的仰头望着她的师兄。

未束紧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她的眼神在树影下空洞迷茫,周或清晰的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那一刻在他眼里,风铃儿实在过于脆弱,像绷紧的弦,像淋雨的猫,单薄得一吹就散。

有时一件精美的瓷器并不只是会让人有欣赏的善念,同样也有让人想将其据为己有,细细把玩的欲望。

男人的指尖因过度压抑而微抖,他为风铃儿下意识的依赖而颤栗。

风铃儿露出了她的破绽,不趁虚而入的话,就太可惜了。

周或沉沉的叹口气,捂住了风铃儿的眼睛,摆正她的身体,继续推动着秋千:“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很多事都强求不来,你不必对此感到负担。” 风铃儿沉默了,她近乎是颓丧的想:【原来,他也知道啊。】

风铃儿其实什么都不想说,她就只是想知道周或是不是也看出了她的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