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地又解释一遍:“他真的会说话了,前些日子就说过一回,应当是快醒来了。”
“啊?你不会是发癔症了吧。”小煦费解地摸摸脑袋,疑心她是因一日胜过一日的思念而疯魔了,踌躇着说:
“江予淮他当年不是连原身都舍弃了吗?那可是真真的化成灰了,没有痕迹的。你这种菜一样种傀儡,真的能复活他啊?”
旧事重提,小煦怕她生气,又怂怂地补上一句:“你可别生气哦,前些年我怕你想不开,想陪着你,后来以为你是真的接受现实了,应当也不至于突然疯了吧?”
她了然地浅浅一笑,高深莫测地答道:“既有神身份,能施展些生死人肉白骨的法术,不也是寻常事吗?况且他就算是成灰了,也是属于我的傀儡,我能认得他。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要把他找回来。”
沉浸形形色色的民间话本二十载,近来又无需巧言令色讨好他人,她几乎已经忘了能信口拈来的花哨言语,转头尽学了些霸道语录。
这末尾一句,她自觉说得甚是潇洒,掷地有声地说完话,满意地眯了眯眼,冲着呆滞的小煦嫣然一笑。
苗圃中央的漂亮傀儡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话说的......我答应了!”小煦猛地一拍椅子,兴致勃勃地说:
“我再写本新的,霸道神君和傀儡山鬼,应当也是很有趣的。江予淮,你可别记我的仇啊,我换男主!你要是答应的话,再说句话来听听。”
一片静默,苗圃里又没了响动。
“兴许他还在蓄力,再等等吧。”
小煦只觉陆时微看向苗圃的眼神,殷殷期盼,颇像个盼儿成龙的慈母。
她跟着鼓励:“快些快些长大,长成时微的好男人!”
得此喜讯,这下她说什么都不肯再下山久居,直说要等江予淮复生,为她提供些写作素材。
一晃又是一月,期间傀儡说过三两次话,火急火燎地呼喊着:“时微,水浇得有些多了,你别给我施肥!”
偶尔会是深情款款地诉说:“傀儡里面冷冷的,一只鬼噢,真的成孤魂野鬼了。如果我能和时微一起睡,想必会温暖好多。”
这招他百试不爽,当晚陆时微便捧着一盆傀儡入睡,第二日天光大亮时,傀儡唇角咧得极开,以至她险些以为是错搬成了仿品。
至于追问他何时能苏醒,是不是需要重塑人身觅得人皮云云,他只说,等。
晚间,房内。
“你从前那文学修养也不怎么样啊?怎地突然转性写起话本来了。”陆时微盘腿坐在摇椅上,慢吞吞地翻看着新寻的话本。
她脚边还堆了厚厚的一打话本,皆是百姓效仿小煦的故事而作。
新意缺缺,大多故事仍是以她为主人公,但巧思花在为她安排了五花八门的爱侣,一个个人物写得甚是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