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什么东西了?乐瞳回头查看,并不觉得秦嘉是旧情难忘或者什么才喊住她。
一个分手时那么果断,说完了就消失不见一年之久的前男友,她真不认为对方还能对她残存什么感情。
“怎么了?”没发现落什么东西,乐瞳就问了他一句。
秦嘉目视前方,与乐风隔着雨幕和车玻璃对视:“那是你哥?”
“是,我大伯的儿子。”
秦嘉微微点头:“就是你那个去世很早的大伯。”
乐瞳不想让乐风在雨里等自己太久,她也没打来电话说几点到,说不定人家早就来了。
“我走了,多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去路上也注意安全,小心山体。”
字里行间都是关切,语气却客气又官方,似乎只是礼貌一下,并非出自真心。
秦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送乐瞳下车。
他并未就此离开,反而将车靠边停下,跑出几步钻进她的伞底。
乐瞳懵了,诧异抬眸,对上他长睫下闪动的双眼。
“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
他这么一句话把乐瞳说得有些无语。
“你微信把我拉黑了,回去就拉出来吧。电话也是,你还记得我的电话吗?”
他认认真真地开始报自己的手机号码,乐瞳直接打断了。
“拉出来做什么?”她困惑地说,“不是分手了吗?分手了就没必要再留着了。”
秦嘉张张嘴,他个子高,乐瞳的伞根本遮不住落在他身上的雨,他半个肩膀已经湿透了。
“分手了也还可以做朋友。”
他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乐瞳瞬间心如死灰。
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真是恼恨自己的无能。
“不用了。”乐瞳麻木且冷淡道,“在我这里分手就是永别,没有做朋友的可能,你走吧。”
秦嘉皱眉,绕到她前面说:“‘永别’这两个字不能乱说。”
“说都说了。”乐瞳推开他,“别挡路,我家里还有事,你也还有店要看,快走吧。”
这一走,等她回去上班,怕是没机会再见面了。
至于他为何会来到这座小镇,在这里开起了殡葬店,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秦嘉注视着乐瞳充满拒绝的背影,淋着雨喊了声:“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乐瞳咬唇,觉得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明明分开的时候那么绝情,她怎么挽回都不松口,隔天人就彻底消失,现在又这样算什么?
她不会给他打电话的,永远都不会。
跑到乐风身边,乐瞳拂开溅到脸上的雨水:“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等我很久了吧?”
黑伞之下是乐风熟悉的青黑双眼,他面色苍白得很,一点血色都没有,令乐瞳无端联想到了梦中看见的那张布满鲜血的苍老面孔。
“大哥?”
乐风站在那,视线划过乐瞳,却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他往断桥的方向挪了几步,像是要走上去,乐瞳瞧见赶紧拉住。
“大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跟着往前,“前面桥断了,不能再走了。”
因为连日来的大雨,大河水位直线上升,这会儿水流湍急,再往前脚滑掉下去会游泳都不一定能活。
乐风还是不说话,只试图挣开乐瞳的手,男人看着瘦削,力气却出奇得大,乐瞳被捏得手指发青,疼的不得不松开,乐风就如断了线的风筝,飞快地踏上断桥。
乐瞳惊出一身冷汗,顾不上手上的疼再次去抓乐风,乐风这次甩手甩得更用力,她被甩得往后一倒,电光火石之间,好像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什么纹身——
不确定,好像也不是纹身?颜色接近红褐色,图案似乎是……并蒂莲?
人倒下之前被稳稳扶住,乐瞳一转头,看见还不曾离开的秦嘉。
他浑身都湿透了,头发凌乱潮湿,这样的天淋雨,他一定很冷,嘴唇都发白了。
稳住她都来不及说什么,秦嘉就去拽乐风。乐风的伞早就掉在一旁,被风吹进了河里,很就就卷入了翻涌的河水之中看不见了。
乐风就跟中了邪一样,不管前面还有没有路,一个劲儿往前走,苍白的脸上神情痴迷。
乐瞳看到秦嘉三两步追上他,嘴里也不知念了什么,右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食指指腹点在乐风眉心,方才还力大无比不肯回头的乐风突然就浑身虚软地倒下了。
乐瞳呆呆地瞧着这一幕,脑子有些错乱。
秦嘉拖着乐风走回来,从地上捡起乐瞳掉的伞递给她,又替她抹掉脸上的雨水,喘息着道:“你家在哪儿,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