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何样巧合的机缘,使得她的灵魂与这具身体融为了一体,但无论如何,她既已来到了此处,便会努力的代替另一个她活下去,绝不容许任何人再欺侮她。
这般想着,宋真清却忽然听到衙差的声音变了调,谄媚又讨好,“大人,大人,在这,在这,人在这。”
原来几名衙差后面还跟着一位大人。
看着从窄小的屋门处走来的人,宋真清扬了扬眉,青袍加身,来人怕不是这岭南县的父母官张大人,只不过看着他那圆滚滚的身材,恐怕会撑坏绷在身上的官服。
张大人站定只瞅了她一眼,就随口问旁边的衙差:“是她?”
为首的衙差低头弯腰小心回道:“是,大人,这清云观中如今仅她一人。”
张大人摸摸唇角的几根短须,眨了眨绿豆小眼,微微晃了下脖子,点点额头,“那还等什么,这就带回去吧。”
语气中满是不耐烦。
“是,”为首的衙差躬首哈腰,“小的这就把人带走。”
说罢,衙差恭送张大人转身,回头便让手下来押解她。
两名衙差听令上前,只不过他们刚伸出手,宋真清就忙道:“慢着……”
“等等……”
与此同时,另有一道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两名衙差的手伸在半空犹豫了下,看了看为首的衙差,为首的衙差瞧了眼宋真清,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正要让两名衙差继续,却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朝张大人望去。
但张大人并未回头,他站在门口脸朝院子方向,顿了好大会,才道:“韦师爷,你怎么来了?”
话中满是小心翼翼,又似乎忍着不耐。
随着张大人话落,一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阳光正好,从屋门透来的光影里,宋真清眯了眯眼,看向来人。
那人约莫二十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袍,腰间系着根墨绿色的腰带,只那腰带极长,被打了个死结围在腰间缠绕了两圈,还垂下来一截。
长袍的下摆扭曲破烂,似乎被猫狗咬过一般,他脚上的鞋子也沾满了湿泥,根本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再向上望,宋真清只觉得自己乱糟糟的短发,与他相比也实在不算什么了。
只因这人一头长发仅在头顶用根布条束着,额角两边散着许多乱发,有的已经垂到了胸口,很显然他已好些天不曾梳过发了。
这身打扮委实与师爷不大沾边。
但尽管如此,他身上仿若盛着山林间露水的朝气,从容又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