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去瞧渐渐变的暗了的灯笼,神情也随之暗淡下来,“哎,”一声发于胸止于口的呢喃叹息终究被她咽了回去。
再抬起眼时,她面上又恢复了从前的淡然婉约。
迈开步子,白秋来到大屋门外,敲了敲门,轻声唤道:“师傅……”
“进来,”屋内的声音低沉却暗含严厉。
“吱呀”,白秋推门,在进屋前,将手中的灯笼悬在了门外的横梁上。
屋内,一中年妇人正坐在桌前就着烛火翻书,只见她身着一件洁白的里衣,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柳叶弯眉,鹅蛋脸儿,端的是一副慈祥和善的面貌。
白秋在距妇人两步远处驻了足,唤了“师傅……”后,又噤了声。
“这么晚,有事?”
与慈善面目有些不同的是,妇人的声音淡淡的,毫无波澜。
白秋略顿了顿,才应道:“师傅,徒儿……徒儿今日将……将庚帖弄丢了……”
“嗯?”妇人闻言,翻书的手停住了,扬起头扫了一眼白秋,声音冷厉了几分,“怎能弄丢?”
“我,徒儿……徒儿,”白秋咬了咬唇,眼中泪珠将落不落,“徒儿今日,今日无意中听了一事,是以,是以慌了神……这才,这才丢了的。”
白秋说这话时,尾音颤抖,若再说下去,恐会哭出声来。
妇人见状,搁了手中的书,静静的瞧着白秋,待白秋稍稍收敛了些情绪,她转脸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这才又瞧向白秋,淡淡问道:“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她并未问丢了的庚帖。
白秋听到问话,一双杏眼更是止不住的扑簌簌落了泪,“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妇人面前,膝行两步,展臂抱住妇人双腿,嘴中是止不住的哀切求肯:“秋儿,求师傅,求师傅不要将秋儿送人……秋儿愿为师傅生生世世当牛做马……”
语声哽咽又难掩焦急。
妇人端着杯子的手却晃了晃,面上神色转惊为讶,在白秋没瞧见的瞬间,闭了闭眼,掩住了眼中的一丝恼意,斥道:“荒唐……秋儿,你……你这是打哪听来的糊涂话?为师又何时有过这般心思?”
“师傅,”白秋仰起一双雾蒙蒙的大眼,哀哀言道:“师傅当真没这心思?可,可我今日去了那边府里,无意中听到,听到……”
白秋咬着唇瓣,有些羞又有些恼,在妇人咄咄逼人的眼神里,忍着羞耻道:“他说,近来的货色入不得那人的眼,还说要将我送与那人……徒儿以为,以为师傅也是应了的。”
“他当真这般说?”妇人将信将疑。
“当真,徒儿哪敢拿自己的名声说笑,”白秋悲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