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千华寺僧人与瓦山贼匪似被这异象震慑,先是停了厮杀,随后恍若初醒,又沉浸在了与对方的搏斗中,交战愈发激烈起来,或是你死我活,或是不死不休。
城楼上,除了部分士兵依然执着手中的弓箭严阵以待,其他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冲出了城门。
宋真清与韦无冕都知道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她站在城楼上看着双方你来我往,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竟然不会武功。
看着有人倒下,看着他们又站了起来,看着阿大与韩朔摇摇欲坠却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剑,宋真清泪湿前襟,却又无能为力。
韦无冕为她拂去颊上的泪滴,无声的揽住了她的肩头。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她终于明白了平凡大师的一番苦心,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人纵可扛剑,但剑上却沾着无数的鲜血,平凡大师不忍让自己剑下满是亡魂,但却又无法阻止战争的发生,所以才堕入空门,不问这世事变迁。
可战争又怎会因一个人的意志而停下来呢?
一柄弯刀划上了阿大的肩膀,不知何时也跟着冲出城去的阿二为救阿大,自己背上也挨了一刀,只见阿二一手举起一个贼人,一把将他们摔了出去,跟着砸倒了一群贼人。
宋真清紧握了拳头,胡乱抹了把泪,顿觉热血沸腾起来,她想无论是韩朔还是阿大,纵是阿二,也会在这样的战场里寻到自己的价值吧。
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从乌云密布,到风卷残云,又到日暮近昏,随着一道大红身影与一袭灰衣布袍逶迤落地,她知道这一战终究是结束了。
他们赢了,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成圆大师的僧袍上沾满了血迹,他席地而坐,双掌相合,半睁的眼中盛着惨白的眸色与交杂的血丝,他神情平静,不悲不喜。
如焰公主趴伏在不远处,余则俊担忧的在一旁搀着她。
她容颜枯槁,半皱的脸皮紧紧贴在颊骨上,仿佛一夕间便老去数十岁,似比成圆方丈还要苍老。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如癫似狂,“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她神智已近崩溃,一直重复着这话。
“祖母,祖母,”余则俊在一旁轻轻唤她,并温言安抚着:“祖母,我们回去好不好?”
余则俊边说边弯腰欲搀着如焰公主起身。
“回去?”如焰公主却猛然回头,挣扎着不肯让余则俊搀扶,她双眼昏黄,却发出如鹰隼般的狠意,她直直盯视着余则俊,“你说什么?回去?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