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她不由又叹了口气,这回是为自己。
人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她这是一入侯门似海深,不知前路多坎坷啊!
因他们此次回京,只除了告知周少宸,便是连长公主也未提前通报,所以待笑笑接着几人回到韦府时,韦家二爷还未下衙,韦家二夫人听闻身边丫鬟禀报大少爷回来了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韦二夫人匆匆赶到韦无冕居住的聆荷居时,韦无冕一行人已经到了有一会了。
韦无冕的聆荷居是韦府最大的院子,除了韦无冕所居的主屋,便是连客房也建了十来间。
宋真清金不换姜木子阿二一人各住一间还绰绰有余。
自阿大在回到鸣沙郡又与韩朔见了一面后,竟也生了留在鸣沙郡军中的心思。
男儿志在四方,该当建功立业,阿大问宋真清,可否将阿二托付于她,宋真清毫不犹豫的就应了。
这些年的相处,她早已将阿大阿二视作亲人,因为是亲人,所以她并不阻拦阿大去寻找自己人生的价值,因为是亲人,她不会让阿大有后顾之忧,也是因为是亲人,阿二从不是她的负担,而早已变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既是亲人,又何谈托付呢?
待宋真清死活将韦无冕打发走后,才四处打量着她所住这间客房的陈设。
许是韦无冕离家日久,也许是如今的韦家主母非韦无冕生母,所以,这聆荷居中一草一木都透着潦草衰败气息。
客房里,拿手随处一抹,便是一掌的灰,将手中的包袱一下扔在榻上,意料之中,灰扑扑的尘土扑面而来,想必韦无冕房中也是如此吧。
宋真清轻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中灰尘,将这房间细细打量。
房间正中挂着一副郊外踏春图,少女鲜黄的裙摆早已褪了色,碧绿的草地、枝上的柳叶也晕开了颜色,只有下角一枚红色的印记仿佛还在诉说着春日的明媚光阴。
宋真清抚摸着印记上的安云二字,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幅景象,景象里一名明艳雅致的妇人正在春日的午后,斜倚在矮榻旁,随手绘就了这幅画。
想来妇人当时的心境一如这画里的女子般,明媚的,鲜活的。
宋真清收回手,再扫一眼画下的长条案桌,一对九耳琉璃花瓶,瓶中摆着的剪纸不知何时已凌乱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想来,是一朵尊贵的牡丹花,或是清雅的荷花吧。
宋真清忽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她不由推开窗棂,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池荷塘。
本是初夏时节,正是莲花争相绽放之时,但荷塘里却是污泥半塘,零零星星的只几朵粉白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