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水波被木桨划出高高的水花,汗水与湖水交汇,洒在他们或黄或黑的皮肤上,木桨划得比人高,桑枝一颗心都吊起来,黄队一直处于领先,红队也是与它难分难舍。
人群里也有人在暗暗鼓劲儿,赵决原先没有关注这场比赛,竟也被他们这场气氛感染。
他望向几支队伍,落后的队伍没有放弃,所有队伍都在拼尽全力,随着鼓点声越重越快,号子声也愈大愈高。
终点近了,离得远了,桑枝瞧得不仔细了,只能看见红黄几乎是在一起,她摇着赵决的胳膊,“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现在谁快?”
胜负只在一瞬间,最终一声铜锣响。
“谁赢了?”桑枝这句话被扑天的喜悦喊叫声盖住,但这也不妨碍她高兴,她也跟着叫起来,高举双手。
“你高兴什么,你看见是谁赢了吗?”赵决在她耳边提高了音量说道。
“不知道——”
桑枝开心的梨涡都出来了,小小的一个坑,赵决戳了下,有些不甘心道:“红队赢了。”
“什么?”
“我说——你赢了。”
赵决学着桑枝的样子岔开腿,用双手拢成筒妆高声喊道,“桑枝,你赢了。”
桑枝也高声回应,灵动的五官在太阳下耀眼极了,“我就知道会是我赢。”
不远处有个的沈逍客看见他们两人的身影坐在屋檐下,给莫若水他们指了指,桑枝瞧见他们望过来,向他们招手,感觉有什么不对,她望向赵决。
下一瞬桑枝举起赵决的胳膊和自己一同向他们招了招手,动作都是一模一样,像两个招财猫,沈逍客笑了下没再多打扰他们。
温玉也黯然了一瞬但转而又抬起头,这场比赛过去了下一场比赛还没开始,还不知道会是谁赢呢。
“真是蠢。”
赵决的声音掩在众人的声潮中,但嘴角还是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一刻他觉得这世界似乎也没那么不好。
他为赵决时,感受到的都是人的恶意和身体的疼痛与心灵的受伤,他将这些一点点消化融入,慢慢地自己也只是处理这些的时候才会出来。
他是生来就就来感受这些的。
但是现在,赵决耳边的是热闹的人潮声,身边的是毫无芥蒂毫无设防的桑枝或其他人。
他,似乎也能体会到了温暖。
“喂,赵决,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可别耍赖也别忘了。”桑枝转头就瞧见赵决这幅冥思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在想着怎么躲过自己的要求出声提醒他。
“……”赵决觉得桑枝是真的有些蠢,但还是回答了她,“不会。”
不会耍赖也不会忘。
下一轮比赛又要开始,人群中的鼎沸声渐渐弱下,这次桑枝没再与赵决下注,而是完整地将这场比赛看完。
到了傍晚,终于比出了龙舟赛的胜者,湖水中被放下一群鸭子,岸上有人冲下湖去捉鸭,“嘎嘎”的鸭声和人们的欢呼声混合。
艳霞映在他们的脸上洋溢,是幸福的样子。
桑枝被赵决带下去与莫若水他们会合,“若水姐姐,”桑枝凑到她身边,今日一天的兴奋让她神经都有些跳跃。
“我们今日在外面酒楼里吃一顿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谁都不忍拒绝,莫若水答应下来,温玉也点头认同,“我们这里有家酒楼的菜色不错,去那里吃吧。”
“端午节是不是要喝雄黄酒?”
桑枝走在路上想起了许仙白娘子的故事,她步子跳跃,在几人中间给他们讲起了这个故事。
“白娘子被许仙的雄黄酒逼出蛇身……”桑枝声情并茂,“岂可修……”
“岂可修是什么意思?”
赵决歪着脑袋问道,他本来认真地听着这个故事没想到她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是可恶的意思。”桑枝一时没注意竟讲出了这个,“这个许仙不可恶吗?”
赵决垂眸看不清神色,“难道许仙做的不对吗?白娘子是妖,人与妖本就不该在一起。”
“这有什么,”桑枝反驳道:“人又如何,妖若如何。”
她苦口婆心,“赵决,你不能这么想,你要知道爱是超越的,人与妖之间也会有爱的。”
赵决若有所思还想再问,“欸,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酒楼?”桑枝指向不远处的酒楼问道温玉。
“对。”温玉点头。
桑枝率先进去,端午的酒楼人还挺多,她立马占到了大堂里剩下的最后一桌,“快来这里。”
温玉特地给他们点了雄黄酒,他冲桑枝说道:“我们这里没到饮酒年龄的孩童,家中长辈会给他们额头写个‘王’字,意在消毒防病,虫豸不叮。”
“欸?”桑枝指了指自己,“我可以饮酒了。”
不管是现代还是这里,自己都没尝过酒味,这雄黄酒闻着还有股中药味,该是不会醉人的。
她给每个人斟了一杯酒,豪气万丈“今日端午,咱们不醉不归。”
桑枝率先一口闷下那杯雄黄酒,“斯哈”一声,她的举动逗乐了众人,场面一下子变得热潮起来。
席面将散,苏池瞧着桌上喝得不太清醒的桑枝,又望向赵决,“这不得你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