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山派可是那个专门降妖的怀山派?”丁母似乎对这个感兴趣,出口问道。
沈逍客自然知无不答,“是,此次是我与师妹下山历练,正好与几位相遇变成了朋友,一路来此。”
丁母点头,“好,好,真不错。”她让几人落座,又问了几句,随后又对桑枝说道:“你姑父今日有要事,估计要到傍晚才能回来了。”
“不妨事的,有姑母陪着我。”桑枝眼眸清亮,嘴角的梨涡微露,瞧着讨喜极了,丁母爱不释手地又问了她许多事,桑枝挑着编了些答了。
沈逍客几人也陪同聊了许多。
时间过得快,堂外传来几声喧闹,丁母拍了拍桑枝的手,眼角皱纹轻轻笑起来,“定是你那两个哥哥回来了。”
听着声音的确像是少年音,不过桑枝只听到一个声音,门外走进两人,都是面上带笑,旁边那个年纪稍小些的瞧见桑枝立刻就道:“刚回府就有说了,是江南的枝枝妹妹来了。”
这个是丁浮,那个年纪稍长些的叫丁沉,果真是人如其名,一个沉稳,一个浮躁,桑枝一一向他们打了招呼,介绍了沈逍客他们。
“枝枝妹妹还记得我吗,幼时我还抱过你呢,”丁浮最爱软糯乖巧的姑娘,更何况这个还是自家的堂妹,一口一个“枝枝妹妹”,都没旁的人插嘴的份儿。
“是啊,结果枝枝转头又去亲了你大哥,气得你当场就哭了,”丁母捂着嘴轻笑。
“娘~”
丁沉眉头也微微舒展开,嘴角挂了抹笑意,对着桑枝说,“那都是小时候了,枝妹妹还是和幼时一样可爱。”
此情此景,赵决不由得有些烦躁,她哪来的这么多亲戚,一口一个“枝枝妹妹”,“枝妹妹”的,简直是,简直是……
赵决想不出词,指尖触到袖中,里面是自己准备送给桑枝的发带,温凉柔顺,可刚刚触上去自己的心却又燥了几分。
他想,自己也缺发带,青绿色的自己也能系,为什么偏送给她呢,还有为什么她对每个人都能笑得那么开心?
他端起桌上的茶面无表情地抿了口。
丁浮提到下午要带着他们去游皇城,桑枝答应了,其余人也是无不应可,赵决喉头滚动了下,拒绝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丁母让侍女带几人先去歇息,等会用午膳了再出来,桑枝点头答应。
休息的时候丁浮和丁沉两人没再跟上,桑枝注意到赵决的神色,根据自己这么多天的观察下来,他现在的心情一定不太行,虽然面上似乎与以往没什么表情变化,但周身的气质还是能感觉到的。
“赵决,”桑枝拉住他的袖角,表情却是比刚刚在堂内放松了些,“刚刚我好紧张啊……”
赵决指尖蜷缩了下,注意到她的表情,心情比之前好了些,嘴上却仍旧没什么语气,“紧张什么,刚刚不是与你的两个哥哥聊的挺开心的?”
话里掺着一股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
他目不斜视,步伐却是小了些,侍女在前面带路,注意不到他们,桑枝摊手,“那也是好久没见了,难免生疏啊。”
更何况是自己这个异世穿来的。
今日阳光甚好,花园里的芳花摇曳似乎还闪烁着微光,景象心旷神怡,桑枝轻踮,掌心拂过柔嫩的花瓣,带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赵决,你是皇城人吗?”
桑枝问道。
赵决心中犹豫了下点头,他自小在这里长大,虽说从没有在这偌大的皇城中游玩过,却也算是半个皇城人吧。
他想起来桑枝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自己的家世,他看了眼桑枝,头顶的绒发反射着阳光,泛着微黄的光泽。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问过我我的家世?”赵决最终还是问出了口,眼睛却是瞧着地上的板砖。
板砖都是大块大块的方砖,上面刻了莲花模样,谓为莲花砖,一般商户都爱用这种方砖铺就府宅。
虽然商人挣利多,但是总有人给他们扣上“奸商”这样的称号,莲花意为品性高洁,与商贾之家却是相得益彰。
桑枝没料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脚步微微一顿,旋即又笑道:“每个人总会有自己不想说的,你不说我就不问。”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连细微都绒毛都清晰可见,赵决暼了她一眼便快速地转过去,语气仍旧生硬,却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你不问是对的。”
不然他也不能保证说出来会不会吓到他们。
自己是当今公主与一妖物所生,公主是要登皇位的公主,妖物是他们怀山派要除的妖物,自己也是个半妖却一直跟在他们身边,无论是自己的身份亦或是自己的地位,都无从说起。
赵决又沉郁几分,可下一瞬桑枝却拍了拍他的臂膀,语气清脆却又有些紧张,“朋友之间又不问什么家世,如今你有我们了。”
朋友……吗?
赵决捏紧了袖中的发带没有说话。
午膳时,桑枝的姑父竟提前回来了,幸好他们没有还未开始动筷吃菜,丁母又喊人准备碗筷。
不过丁父的表情看着却不太好,却是因着客人在多少挤出来些笑容,“枝枝一晃眼竟长这么大了啊。”
桑枝笑着应“是”,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生出,此时的丁父在她眼中莫名就像是即将发布任务的npc。
她现在相当于主角团一员,对后面的剧情一概不知,未来就是一片空白。
果不其然,丁母主动谈及了沈逍客几人的身份,桑枝见到丁父的眼眸瞬间就亮了。
用完午膳,丁父叫住了几人,他体型不算瘦,却也不是太胖,看上去与桑父差不多有些憨态。
他对着沈逍客几人突然拱手,语气悲伤:“几位,你们都是枝枝的朋友,按理说不该劳烦你们的,但是……”
沈逍客将他扶起,心中也明了几分意思,道:“丁老爷若是有事需要我们帮助,尽管直说,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好。”
丁父的手有些颤抖,丁母神色严肃,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桑枝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