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妹呢?”唐窈没理她的话,只安抚着女儿。
“这……”吴氏眼睛转了圈,赔笑道:“寿宴就要……”
“不出来?”唐窈神色微冷,连眼尾都透着凉意,“那我进去说。”
说着,牵着女儿就要往内厅走去。
西园大花厅分内外两厅,左右还有耳房小厅。
此时此刻,这里汇聚了大半个京城的贵妇诰命,太夫人王氏与几位同辈贵妇就在内厅,王玉荷自然也在这四个花厅之中的某一个里。
唐窈作势要往里走,躲在东厅的王玉荷再也藏不住,从过廊拐出来,脸上带着笑。
“大嫂这是怎么了?这可就快要开寿宴了,各位夫人太太可都还等着……”
“众目睽睽下,你女儿联合她的奶嬷嬷算计我女儿,就想这样算了?”唐窈面冷如霜,毫不留情道:“世上哪有这样美的事。”
王玉荷脸色微黑,就要开口。
“怎么回事?”里厅有人出来。
众人看过去,却是今日的老寿星,郁国公府的太夫人,被众丫鬟婆子簇拥着搀出来。
年满五十的贵妇人犹显年轻,盛装打扮过后宛如四十出头,看着精神抖擞,端庄威严。
“母亲!”王玉荷一喜,快速过去顶替丫鬟搀着人,嘴里说着吉祥话:“母亲福寿康宁,寿岁无疆,这不过是件小事……”
“晓晨,把那奶嬷嬷带上来!”唐窈凛声发话。
“是。”外头传来声音,很快有两粗壮婆子,押着一三四十来岁的婆子进来,后头还跟着其他人。
那被押着的婆子,赫然正是二姑娘郁桃的奶嬷嬷。
王玉荷脸色变了变,周围其他命妇饶有兴趣地看着。
“廖妈妈,将事情说说。”唐窈道。
“是。”跟进来的奶娘应声。
自寿宴前两天,唐窈就担心着这事,不仅让小丫鬟寸步不离地跟着郁棠,更让郁棠的奶娘廖妈妈,带着丫鬟和粗使婆子远远跟着。
这奶嬷嬷哄骗郁棠时,她们就在不远处看着,等她将郁棠送到大厅前想跑,奶娘立马上去将人逮了个正着。
此刻得到命令,奶娘迅速将事情原委复述。
“好你个刁奴!”
奶娘话音一落,王玉荷当即喝声,眼睛瞪向那被压跪在地的奶嬷嬷,“我要你送花给几位姑娘,你竟使这滑头手段让四姑娘受委屈!还不速速招来,是谁让你这般的!”
“太太我……”郁桃的奶嬷嬷眼睛睁大。
“嗯?”王玉荷狠狠瞪眼。
奶嬷嬷明白过来,马上道:“太夫人万寿太夫人万安,夫人饶命太太饶命,是奴婢吃了豹子胆,见那海棠宫花难得可贵,就想昧下来留给女儿当嫁妆,便将长欢姑娘的樱花给了四姑娘,怪我一时贪婪,我该死……”
她迟疑了下,猛地抬手给自己甩了个耳光。
“啪!”
“是我该死!”奶嬷嬷边念边抽自己。
周围贵妇好笑般看着,太夫人脸色早沉下来。
“好了!”她皱眉喝断,眼睛扫过唐窈,端庄严肃警告道:“今日是我寿筵,你们是想将这好好的日子破坏掉不成?!”
“母亲息怒!”王玉荷和吴氏急忙躬身垂首。
唐窈站着没动,脸上亦没表情。
太夫人脸色更沉,冷冷发话道:“来人,将这刁奴赶出府去,我国公府不需要这等吃里扒外的无用老货!”
“是。”另有粗使婆子将人架了,就要拖出去。
“慢。”唐窈吐出一字。
那拖拽人的粗使婆子停住步子。
不是她听话,而是另有人拦了去路。
厅中气氛一时紧凝,其他贵妇乐得看戏,甚至可惜手里没个零嘴小吃。
太夫人眉宇已是泛寒,就要喝斥她,是不是存心想要自己过不好大寿。
“母亲。”唐窈安抚地拍了拍女儿后背,示意她先站开,自己往前两步敛衽行了礼,“母亲福寿长安,这刁奴在今日这等大事上尚敢偷摸乱来,往常怕是也黑了不少东西,仅赶出府岂不便宜了她?”
“不若送去官府,依律刑罚,按我《大晋律》偷窃主家贵重之物者,当以断指、杖五十,流放三百里。”
这话一出,郁桃奶嬷嬷脸上血色全无。
其他人脸色也各有变化。
太夫人眉头紧紧一拧,不悦道:“今日是我寿筵,岂能……”
“要查清她到底贪昧多少东西,也不在这一天两天,且先将人关到柴房,等母亲大寿过后再处理也不迟。”唐窈将话语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