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娇欣赏着堂姐脸上的五颜六色,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叫你从小到大占她四姐的便宜,报应来了吧。
却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稳重和气的问候声,温明娇回头一看,赶紧朝着院子里大声喊,“爸!妈!韩伯伯来了。”
韩望江今天自己信步而来,是来跟温家二老商讨两家儿女的亲事,所以一路走好,心情好,笑得也开怀,“你爸妈在家吗,不在我就等等。”
“在!在!”温明娇大声道,“就在屋里呢。”
陆英子和温名生闻言,手忙脚乱地就从东屋出来,把韩望江请进去。
时隔几日,老战友即将变成亲家,饶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三人,也有点不知如何措辞。
韩望江定论,“就按原来的叫吧,待会儿我爱人也过来,她晚些才能过来,咱们先进去,说说话?”
温名生当然说好,院子外又剩温秋苗和温明娇两人。
“闺女,走吧。”黄莲枝穿得齐齐整整地从屋里出来。
温秋苗方才出来,本就是先出来等黄莲枝的,今天要跟她一起去供销社,出屋子时从隔壁的篱笆墙上探头,看见鬼鬼祟祟缩在门边的温明娇,这才注意到远处的两人。
眼下黄莲枝出来,母女俩拉着手往镇上走。黄莲枝出来时也看到了隔壁的热闹,问温秋苗那人是谁,温秋苗气呼呼地跟她说是温明曦将来的公公,又把刚刚看见温明曦和臭当兵的事情告诉了黄莲枝。
黄莲枝不屑一顾,“父子生得倒都好,但长得好有什么用,你看他儿子是臭当兵的,他爹穿成那样,就知道不是啥人物,跟你大伯一样复员了也继续当军官,还老战友呢,倒是般配,保不齐家里还不如温家呢。”
“妈你说得也是,刚刚那个人,穿一身灰蓝工服,布料洗得又旧又老,来做客,连一件好看的衣服都没有,可见手头有多紧,一没布票二没钱,也是够寒酸的,工作单位肯定也不怎么样。”
温明娇跟在两人身后,她准备去前头别人家把大姐温明雪喊回来,家里来了这么重要的人,大姐要是不在场,回头肯定要骂她没去喊人。
听得三婶和堂姐这样嚼舌根,本想骂她们以貌取人势利又酸气,但转念一想,三婶一家势利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
原本还想替四姐夫解释一下,看他们这样,温明娇心里又不爽又焦急。
捏着拳头,想了想,就让他们嘚瑟吧,回头等四姐夫来,等真相大白,有他们好脸色看,真是狗眼看人低。
在黄莲枝和温秋苗后面张牙舞爪,然后在分岔道跺跺脚,往村子另一边跑去。
*
因为知道韩羡骁父母要去家里,温明曦答应他出门时,是不带犹豫的。
但两人走着走着,居然走回了农场,韩羡骁领着她,走到农场的家属院。
能在家属院住的,都是有家庭的人,屋子一排接着一排,并不整齐,当初来开荒兴建农场,只求有地方住,在农垦区生产区外,房子都随便盖。
这些年慢慢东一间西一间盖起来,所以一眼看去,就是错落无致,毫无章法。
不过屋子虽然简陋,都是平房,但住久了,门口基本都垒了个小院,可以放杂物,也有的在院子栽菜。
温明曦两辈子还是第一回 跟男对象约会,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着实不知如何应对……第一次约会,居然是带回家里吗?
他父母去她家,他和她来他家?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而且门还被锁了,木门上挂着一个铁锁,韩羡骁拉了拉,回头朝她道,“家里没人,我妈出门锁了。”
温明曦眯着眼笑笑,其实不用他说,她看得出来门锁了呢……
温明曦后退一步,看了眼有她一个人高的院墙,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谁知韩羡骁却没有放弃,只见他后退两步,两步助跑,轻轻一跃,两手攀着墙,轻轻松松就翻了过去。
要往下跳之前,他忽然想到什么,蹲在墙上回头看了眼温明曦,吩咐说“你在这儿等我”,随即便往下一跃。
窸窣嗒嗒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温明曦还沉浸在韩羡骁刚才的敏捷身手中没反应过来。
有一圈钥匙丢到脚边,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韩羡骁不知何时已经回来,趴在墙上吩咐她:“你把门打开,最中间那把钥匙。”
温明曦弯腰捡起钥匙,走到门边,数着手中的钥匙,找到最中间一把,没开成。
看着钥匙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又试了一遍,忽然想起这些钥匙是穿在一个圆铁环里,他刚刚抓着钥匙丢出来,那时这把钥匙在中间。
但把钥匙丢下来,他刚刚握着的地方和她现在握着的地方不一样,所以两人拿到的钥匙的中间那一把也是不一样的。
温明曦有点头疼,往后退回路上,男人还趴在墙上,看她走过来,问她,“没找到?”
温明曦仰头,摇头,“每一把钥匙都是最中间的。”真让人头疼,这话说出来,怎么那么像哲学问题。
温明曦把钥匙摊在手掌心,另一只手一把一把握着确认,“是这一把吗?”
“还是这一把?”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温明曦莫名其妙地脸红,有什么好笑的。
不过韩羡骁虽然在笑,但还是很有耐心地摇头。
“那这一把?”
“不是啊。”
“这把呢?”
这效率实在是慢,这串钥匙明显是家里的备用钥匙,沉甸甸的一串铁,足足有十几二十把。
察觉到他好像又在笑,温明曦有些不爽地抬头,就听他说,“你看看那个铁环,上头有两颗大铁珠别在一块儿,那些钥匙的孔,是穿不过去的。”
温明曦翻了翻,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