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己家的姐妹,你帮小姨劝一劝,你跟明娇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姨会感激她一辈子的。”
嗬,都这种时候了,还夹枪带棒地没一句发自内心的话呢。
“这话我可说不出口,你们这时候知道让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了?那文静去勾搭安医生的时候,想过和明娇是自家人,是姐妹吗?”温明曦语气平淡地讥讽。
那边的陆梅子怔住片刻,尴尬地笑,“感情的事情,来了就是来了,哪那么容易控制的……”
温明曦听了简直要翻白眼,“是吧,您说的倒也没错。”
陆梅子刚笑开了脸,又听温明曦说,“感情这种事情不好控制,要是哪天小妹气不过跑学校去了,您也别怪她呀,您都知道这不好控制的,这种事情,您最懂了吧。”
每回都是用这个借口。
“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那当什么人,去当畜生得了,鸡啊、鸭啊、鹅啊、猪啊什么的,跟什么都能好,情绪上来就成。”
说完,温明曦就把电话挂了,还跟管理室的阿姨说,要是这个叫陆梅子的再打电话过来,就说她不在。
阿姨说好,这姑娘和谁打电话不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听着就开心,能把这么好的姑娘气得不想接电话的,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边陆梅子被挂了电话,气得火冒三丈,她说什么,什么鸡鸭鹅猪狗,说文静是畜生!?
一路回去,一路在骂骂咧咧个不停。
温明娇没想到温明曦料得这么准,没过几天,恢复高考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10月21日这天,当从收音机里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宣布恢复高考的消息时,温明娇本以为自己会尖叫,会开心得奔跑。
但没有,她坐在工位上,眼泪哗啦啦地流,她等这一天,太久了!
黎文静走后门读大学,比她早踏进大学的校门,她没得机会,现在,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温明娇抱着收音机,眼泪滚滚流下,跌落在军绿色的工裤上,似乎要把这些年的等待都哭出来。
没有哭声,没有语言,只有经历过失望和彷徨的人才懂。
这一年的高考从11月28日开始,到12月25日结束,由全国各地命题。
这一年的高考,温明娇是赶不及了,虽说她高中时候的成绩不算差,但这几年没有系统地过一遍知识,底气到底不足。
但这年高考,温明娇还是去考点门口走了一趟,感受高考的氛围,看到千万考生涌入考场,还有考点门口挂着的横幅。
温明娇念着横幅上的几个大字,“祖国,请您挑选吧!”不禁又湿了眼眶。
为了准备来年高考,这一年,又没有回迎春镇过年。
每天除了日常出操和上工,就是待在宿舍,捧着书本学习。
高考要考五门功课,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还有一点英语,温明娇每天咬着笔,挑着灯,经常爬到宿舍后的山坡上看书,这里比较安静。
每天起早贪黑,干劲十足,以至于原本因为和安卫国闹掰那点子异样情绪,瞬间也消殆无疑。
1978年的高考试卷,是全国统一命题。
高考时间是7月7日到9日,考三天,正值大夏天,考室如蒸笼,但没有人注意到酷暑,尽管脑门上都是汗珠子。
最后一天考完,从考场走出来时,天上的霞光把温明娇的脸蛋照得红艳艳的。
七月过去了,八月又过去了,九月的某一天,通讯室的领导拿着一份金城邮电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进门。
拿给温明娇的时候,还卖了个关子,说,“我女儿考上金城邮电学院了。”
温明娇笑着说恭喜,心里在想,她报的也是金城邮电学院,只是怎么还没到呢?她不会填错地址了吧,邮电局的邮递员不会送错地方了吧?难道她没考上?
想得战战兢兢,生怕错过。
最后领导看着信封封面在念,当念到“温明娇”三个字时,温明娇简直不敢相信。
捧着信封小心翼翼,如获至宝地上看下看,才舍得轻轻把信封撕开。
等一再确实了里面的信件时,还红着眼眶问领导,“这没写错吧,是我吧,写的是‘温明娇’三个字吧?”
领导听了直笑,夸她聪明能干,有追求有上进心,祖国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
“你呀你,准备个高考,都瘦了多少斤了,跟个猴子似的。”
温明娇笑着摸摸自己的脸,很坦白,“我就是愁的,怕考不上,怕信送错,怕还要再等几年。”
说到最后,又要哭了,这一年,是她这辈子哭得最多的一年。
领导拍拍她的肩膀,说咱部队出了大学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没过几天,领导就代表组织跟她祝贺,还给她送了热水瓶、洗脸巾、洗脸盆一些日用品,说让她上学能用。
十月份,温明娇背着布书包,穿着温明曦给她置办的新行头,从头顶到脚下,扎鞭子的带子、格纹的新衣服,布鞋,全都是新的。
温明曦带着已经是个小大孩的小鱼儿,还有韩羡骁,拎着一堆生活日用品,把温明娇送到金城邮电学院报到。
1979年春天,时刻四年,温明娇放了寒假,这才和温明曦一家三口,再次回到迎春镇过年。
第一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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