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世子抬眸,立在廊下的姑娘着素色小袄,却并不臃肿肥大,反而如枝头绽放的桃李,不掩其本色.
“你怎么在皇陵?是不是左卿安逼你来的?”平王世子皱着眉头,口气不善。
他和左卿安虽距离相隔微远,但都在皇陵之中,也是能传到消息来的,刚知道左卿安也被罚到皇陵中来时,他不意外。
左卿安不择手段心很毒辣,这种人早有自食恶果的一日,不过知晓他来了皇陵,除了心里说了句该之外,他也没想来看看他,毕竟如今到了皇陵,也没了那个位置,他们之间也没有别的什么事了,他和秀秀继续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就是。
可前两日,他却听说陪着左卿安来皇陵的姑娘叫什么嘉玉。
他如今被关在皇陵,知道的消息不多,只清楚左卿安惹怒陛下被发配皇陵,他本以是左卿安做的一些事情被陛下知道了,想着嘉玉说不定也看清楚了左卿安的真实面目,但这个陪着太子来皇陵的侍妾叫嘉玉。
他疑心是重名,但想到左卿安的卑鄙无耻,他又不很确定了。
左卿安对嘉玉怀着不轨的心思。
一想到此,他再也坐不住:“是不是他强迫你来的,嘉玉?”
嘉玉闻言,见他脸色不好,知他是误会了,忙道:“没有,我是心甘情愿来的,二表哥没有逼迫我。”他们兄弟的关系不好,但嘉玉也不希望更加不好,就补充道:“二表哥也是不同意我来的,是我执意要来。”
谁知左卿安听了这话,脸色愈发不好看:“那你怎么会成为他的侍妾,是不是他强迫的你,我早就说过,他对你心有不轨。”
嘉玉听了,顿时知道了,平王世子一定是听了皇陵中的话,皇陵中大家都以为她是太子的侍妾,太子被废,她随之跟来。
“好一个左卿安。”平王世子磨着牙凶狠狠地转头就走。
嘉玉见他面色狰狞,忙拦住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纵使一想到平王世子曾为那个位置给太子下毒,嘉玉根本不想和他往来,也懒得和他解释。只他到底是平王妃的儿子,当时沈家贬为庶民,平王妃却也遣人送来五千两银子,再说平王世子对不起卿安,但对她却是不差的。
“你听说解释。”她拽着他胳膊阻止他往前冲。
平王世子扭过头:“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袒护他。”他说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恰好这时,下起了雨夹雪来,而皇陵中看病吃药是一件麻烦事,见平王世子捂着唇咳嗽,她叹气道:“进屋里说吧。”屋子里有火盆,比在外面暖和。
嘉玉将一切简略的告诉平王世子,威远侯府如今不存在,太子来皇陵有沈家的因。
平王世子听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喘着粗气道:“你怎能因太子赔上一辈子,表姨怎么会同意你来陪他受罪。”
他话落,猛地又咳嗽了起来,嘉玉给他倒一杯水放在桌上:“大表哥,我没在皇陵受罪,你别担心我,而且二表哥挺照顾我的。”
平王世子深吸了几口气:“照顾你!真照顾你会让你来皇陵?!他分明是携恩求报,对你心怀不轨!我去找他。”
他怒不可遏转身就走。
嘉玉心中发急,太子和平王世子间水火不容,哪怕她解释的很清楚,平王世子带着固有印象也只认为他是别有居心。
且他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嘉玉担心真让他碰上了太子两人说不准会打起来,当即拽住他袖子不要他走。
平王世子生着气,见状直接用力扯开她的手,力道稍大,嘉玉一时失去平衡,往后踉跄了半步,摇摇欲坠。
平王世子下意识伸手去扶住她。
“你们在干什么?”
嘉玉借平王世子的力气站稳,平王世子扶住她腰的手还没收回来,门口忽然传来冷冷的质问声。
第38章
听见声音, 嘉玉抬头望去,只见太子黑着脸走来, 一把将她扯到他身后去。
他脸色难看极了,嘉玉小声叫他:“二表哥,我……”
“等会再问你。”他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不等她再开口,太子看着平王世子,一拳揍了过去。
平王世子也不走, 避开这拳, 又一掌打向太子。
两个人顿时打了起来。
嘉玉心口一跳一跳地:“大表哥,二表哥你们住手。”
两人当然不会听她的, 太子有点后悔, 后悔心慈手软, 没杀了平王世子。
平王世子则是愤怒, 他不了解左卿安当年如何坐稳储君之位的, 一些蛛丝马迹却能表示他的太子之位绝不像运气好那么简单, 只他善于伪装, 骗得人多以为他多干净, 这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引诱嘉玉来皇陵。
思及此, 他出手更加毒辣。
两人自幼学武, 刚开始平王世子和太子的势均力敌,须臾后,太子一拳挥来, 他躲避不及,正中心口,登时后退三步。太子则借机抓紧平王世子的衣襟,拳头眼看要挥他脸上,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握住了:“二表哥,你们够了。”
“舍不得我打他?”太子紧紧地盯着她。
嘉玉点了下头,片刻后又立马摇了摇头,最后她望着两人直直道:“皇陵中不准私自斗殴,你们松手。”
听了这话,太子突然笑了两声,松开平王世子衣襟:“滚。”
平王世子微微趔趄了下,不太想走,但如今身体不适,他是落了下风了,思及此他擦拭掉唇边的血渍,对嘉玉道;“嘉玉,别忘了我说的。”
嘉玉头发痛,为了让平王世子赶快走,含糊地应了两声,又见太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赶紧垂下脑袋。
等平王世子离开,她小心翼翼看向太子,不其然太子正望着她,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淡漠,看不出来情绪。
想想,她先开口道:“我不知平王世子怎么会来的,我也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太子并不答话,坐在鼓凳上低垂眼睑。
她从不曾见过太子这副模样,像一尊冰冷的雕塑,面无表情,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霎时有些不知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