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2)

    只不过林常胜大概率是不会给的,而且就算林安安闹也没用,她也计算了身边的人的标准,二十块钱能养活一个家庭了。不管是谁,都不会觉得她要二十是正确的事情。

    所以林安安除了要稍微降低一点标准之外,还要想办法要到钱。

    直接找林常胜?

    林安安考虑一番,觉得这个不是最好的手段。她目前为止,还要用林常胜这个大山来压林家所有人,不能直接搬出来。而且人面对未知的事情的时候才有压力,过早的暴露林常胜的态度,对林家人就没压制的效果了。

    林安安还要防着林常胜这个爹真的就对她一点都不关心,和林家其他人一个态度,到时候林安安要面对的就是林家所有人。这很不有利。

    最重要的一点是,提前和林常胜对上,和他闹翻。让她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不利,对林安安后期进城想法很有影响。

    林安安的记忆里也知道,农转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这年头孩子户口随妈,所以林安安一直都是农村户口。她没了妈想进城,也需要林常胜那边办手续接收。如果林常胜不同意,林安安就没法进城。没有介绍信,林安安甚至连去远一点的城市都没法去。到时候就算在老家闹翻天,也得不到啥好处。

    所以不能着急。得计划着来。

    林安安分析之后,就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后妈徐月英。

    这位几次回来都在家里人面前卖惨哭穷的女士,不知道家里人信不信她那些话,反正林安安是不信的。

    并且打心眼里认为她不是好人。她才不管后妈对自己这个孩子有没有责任和义务呢。她只知道,亲爸赚的钱都被后妈和后来的孩子花了,自己没花。她心里就不舒坦。这两口子都是不负责的。林安安怀疑这八块钱的标准,和后妈也脱不开关系。

    林安安打算先试探一下,这个八块钱到底是谁给出的标准。

    所以她打算先写一封信试探一番。她这边只有铅笔,为了防止被人改动,林安安直接去敲门找林有城要了钢笔过来,在他满不乐意的神情中,拿着钢笔钻进自己屋里开始写信。

    这封信名义上是写给林常胜的。

    内容也没多少煽情的东西。只告诉林常胜,她受伤了,医生说她有后遗症,没有办法继续劳作了。所以没有办法自己挣口粮。她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以后找个轻松工作。一年八块钱的标准实在不够她生活,希望林常胜对她的资助能够增加到每个月十五块钱。然后又认真的列出这是十五元的使用明细。书本费用、营养费、口粮费用……

    然后着重强调现在老家叔伯都是各自顾自己的小家了,钱财都是自己顾着,所以自己以后的生活费也要自己收着。

    结尾之后,林安安刻意加上一句,希望半个月之内,能得到回信。因为实在着急,如果得不到回信,就默认林常胜没有收到信,她就只能打电话到部队找爸爸了,希望到时候林常胜不要怪她给部队添麻烦。

    这最后的一句话自然不是给林常胜看的,而是给后妈徐月英看的。

    林安安想着,这些年就几块钱的生活费,家里人真的就从来没提到过吗?

    他们又不是没有信件往来。为何一直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儿呢?除非这八块钱标准真的就是林常胜定下来的,否则就绝对有人掌握着这个信息来往渠道,将不利的信息隐瞒了。

    能掌控林常胜的信息渠道,除了徐月英,还能有谁呢?

    所以林安安这封信只要送到那边,如果八块钱不是林常胜给出的标准,那该着急的就是徐月英了。她能掌控来信,却不能掌控部队的电话。就得给自己这边回应。

    如果是林常胜给出的标准,那林安安可能半月之内得不到回信。但是这也让林安安更了解关于林常胜的情况,适当的做出对未来计划的调整。

    终于写完之后,吹干,折叠好。准备明天一早去县城寄信。

    正好利用明天去县城的事儿,晚上还能和林家人继续算账。

    八块钱不是钱?这么多年算下来也不少呢,还回来!

    孙银花忐忑了一下午,晚上回来做饭的时候看到林安安还在安静看书,心里就放松了。以为这孩子不会闹了。

    也是,闹了这么久,该歇着了。

    于是安安心心做饭。只是依然没有给家里孩子开小灶,怕林安安受刺激,回头又闹了。

    晚上吃饭,终于可以吃一顿安安心心的饭菜了。家里人也是默默的松了口气。

    希望林安安一直这样,然后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可惜林安安很快让他们美梦破碎,并且即将给他们带来新的风暴。

    见有人离席,林安安把人喊住了,“大伯,先不忙着走,我有些事情想和家里说。”

    林长福道,“啥事儿的,你这又是要闹啥?”

    “咋是闹呢,是有个账目得和大家算一算。大伯你要是走了,我就默认你同意我接下来的一切决定了。回头我就只需要说服爷奶了。”

    林长福满脸憋屈的坐回桌边了。

    林安安拿着一张草稿纸,上面罗列了自己这些年的应该得到的费用。

    中午的时候我问过我奶了,一年我爸往家里给八块钱生活费,这应该是给我花的。

    孙银花一脸就像吃到没熟的酸枣一样,脸皱成一团。

    林安安道,“我奶都承认了,这笔钱全都给你们花了。家里的油盐酱醋,家里的针头线脑的,还有偶尔一顿肉,都是从这里拿的。”

    对林安安来说,八元不多,但是其实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八元钱很多了。如果有肉票,每个月吃一顿肉呢。半斤肉炒个菜,一年都够吃的。

    现在林家人听到林安安算这笔账,顿时都不乐意了。这算下来得多少?

    “八块钱是现在的标准,以前更多。零零总总加起来,从我三岁开始给的,按照十二年开始算,也有百来块了吧。”

    林萍萍赶紧道,“也不是咱吃的,你也吃了!”

    林安安道,“是啊,我吃了零头,所以把零头扣了,还剩下一百块。这个钱,准备咋算?”

    孙银花顿时着急了,“反正我都花了,别找我!谁家的钱不是一起花的,你咋算这么清楚呢?”

    “我大伯和三叔的钱,咋没给我一起花呢?前几天大伯三叔买的零嘴,到我嘴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