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英,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这钱你是怎么定的?”
曹玉秋一脸着急,帮着解释,“月英也不了解农村的生活条件。”
“那就按照首都的来,成不成?”林常胜激动道。
想着信中父母对他的谩骂,说他抠门,变得六亲不认。林常胜就觉得有种羞耻的情绪上头了。
合着他不知道的时候,以为自己还挺威风,为家里争光了,结果还成了家里最不耻的人。他那两个兄弟怎么看他,老家的人怎么看他?他以为自己为家里付出很多,结果还成了不孝子了。
可这一切都不是他想的啊。
憋屈得让人恼怒。
林常胜气得抹了把脸,这复杂的情绪太过激烈,让他有几分的茫然。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这一切本来都不应该发生的啊。
特别是看到徐月英不说话,他更是气得脑仁疼,“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逃避责任。这笔账你到底怎么算的?你为啥觉得一年二十八能养活三个人?”
“我……我,是觉得家里日子也不宽裕,那个时候孩子小……你也知道的,钱不够花。”
“钱不够花,你咋不和我说?”林常胜对这个理由更惊讶了。
“而且我们结婚之后,部队也照顾军属,你又有文化,立马就给你安排了工作。就养两个孩子,怎么就不够花了?”
林常胜虽然不管钱,可是他的津贴还是有记忆的。
两人结婚那会儿,他已经是副营级干部了,工资基本上发了就给徐月英捏着。两人结婚的时候,没现在这么富裕,但是肯定是谈不上困难的。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年给二十八啊。林常胜都觉得荒唐了。
听到林常胜的质问,徐月英期期艾艾的解释,“也不是一直这样,开始的时候给得多一点,那时候安安一年十二,爸妈加一起三十……”
林安安道,“工资往上涨,生活费往下降?”
大概也知道自己没说服力,她又找补,“孩子越来越大,花钱也就多了。”
林安安在边上道,“我要是没听二强说过文静有礼小时候买那么多玩具,我真信了!听说两人永远走在大院孩子的前列呢。这叫没钱?两人今年才十三吧,就一人一只高级手表!我十三岁还在地里为了一口赚工分呢。”
话听到了这个份上,林常胜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呢?
其实前面寄东西那次,他就该知道的。只是没把她往那方面想。
结婚的时候,自己是农村来的,对方是首都本地人,上过女校。
他就没觉得对方会搞出这种事儿来。
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
“文静有礼买手表了,这事儿你也没和我提。两孩子才十三岁啊。徐月英,你对他们这么大方,对我的家人孩子,你倒是知道节省了。”
他拍着桌子,“我把这个家交给你,结婚的时候说好,咱们组成革命战友。有你这样的革命战友吗?啊?你这是在我背后放冷枪啊!”
面对这声声质问,徐月英说不出理由来了,只能闷着头哭。
林安安对林常胜这个推卸责任的行为没啥兴趣,也对徐月英逃避责任的借口没兴趣。
直接问,“爸,所以告诉我,这到底是谁的责任。我还得给爷奶回信呢。”
林常胜满脸怒火的指着徐月英道,“这些年我把钱都交给她,让她给你们汇款,我信任她,让她自己定个数。我不知道她定这么少!”
林安安问,“你这个有说服力吗?你但凡多问一句,能有今天?我可真够惨的,爹不疼,后妈还坑我生活费。说白了,你自己不上心,你还识人不明,让我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头,你对得起我吗?反正你得给个交代。”
“还高兴我考第一名,我考第一名和你有关系吗?一年八块钱买个第一名的荣誉?”
林安安的指责以及那一年八块钱,刺得林常胜恼羞成怒。
这火气却不是对着林安安,而是对着徐月英。
让他到了这个境地的是谁?是他的伴侣徐月英。是他将家庭托付的人。
是徐月英辜负了他的信任。干出了这样的缺德事儿。
让他现在在家里人面前,咋样都不是人。
林常胜自认为自己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所有人。从来没觉得自己亏了谁的。
就算对安安妈,那也是当年没办法。
但是这次,他愣是不知道的时候,亏了自己爹妈和闺女。
他心里憋屈,委屈,愤怒,他质问,“月英,你说说,你怎么就做得出来呢?家里就缺那点钱花?你再怎么顾着你的孩子,顾着你自己,也不能就缺那点钱吧。你怎么就能干那么缺德的事儿?”
徐月英咬着唇,脑子里就像被棉花塞住了一样。压根找不到借口。
因为她发现,啥借口说出来,都说服不了林常胜。
她确实给少了,也是故意给少的。她自己心里门清,这个数字肯定不够。
她是为了防止老林家的人心养大了,成了无底洞。
这能说吗?这能说吗?
她不吭声,林常胜更生气了。“你以为不吭声,就能躲避责任吗?有钱给他们买玩具,没钱给我爸妈,给安安寄钱?”
“你这么做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你就只顾你自己,顾你的孩子?我林常胜难道就没别的亲人了吗?”
她自私的只顾着她自己,就不顾着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