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鼓气,“落后不可怕,知耻后勇。”她从来不是认输的性子,要不然走不出那村子。
既然喜爱的计算机落后了,那她就好好学,以后好好钻研就是了。都是人,难道她就差了?她好歹还是有点天赋呢。
……
林常胜和徐月英两口子经过几天路程,终于到了老家省城。
林常胜这次跟着徐月英一起回来,所以这边军区还给他安排了一辆车。
有专车接送,那就方便了。上车之后直奔县城公安局。公安局的同志则带他们去了招待所。孩子这几天都在招待所呢。
这几天大概是有这边公安局的同志照顾,所以两人看着是没那么憔悴了。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和之前相比,和他们在首都的样子,那是判若两人。
反正徐月英在县城招待所看到两人的时候,眼泪直接崩出来了。
“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才两个月不到啊,两个孩子直接又黑又瘦。送来的时候,脸上有肉,白白净净的。这会儿皮肤不说黑了,脸上没啥肉。脸颊都凹陷了。
两人一看到徐月英了,就冲过去抱住她。就和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的。
“妈,你可要救救我们啊——”
“我们再也不想回去那里了,他们会饿死我们的。会打死我们的。”
“天天干活,好辛苦啊。这么热的天,愣是在太阳底下干活。回来了吃也吃不饱。奶奶还总是骂我们。”
“到处都是蚊虫,晚上没法睡。早上还要起早了干活。洗完衣服又要去下地。我割猪草的时候,手都割了好几次。也没人带我去包扎,就让我用野草擦一擦。”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自己在这里辛苦的经过。
徐月英心疼坏了。这么多年她就没让孩子吃一点苦头。可是现在孩子这还是个人样儿吗?
就连林常胜看着两个孩子这样,也是满脸吃惊。他来之前还瞅着要好好教训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兔崽子。可看到这样,还真下不了手。
这对比太厉害了。
从小在身边长大,印象中一直都是白白胖胖的两人,这一下子成了这样,林常胜这触动还是挺大的。
“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了?”
“你没听到吗,是你家里人弄的,他们就是在报复我!可是做错的事情的是我,为什么要报复我的孩子?是不是有人指使?”
徐月英情绪有点儿崩溃了。只想出这口气。想报复回去。
凭什么这么伤害她的孩子。
要是两个孩子不跑出来,还不知道要折磨成什么样儿呢。
林常胜有些不敢相信,他家里人没虐待孩子的人吧。以前在家里,他爹妈兄弟都很正常的。他当初结婚,还是兄弟们帮着搭建的房间呢。要不然连个新婚住的地方都没有。
去外面县城办事的时候,都是谁去的时候,就把家人托付给其他人。
反正家里总要有壮劳力。
那时候他们还抢着去县城,就为了让对方留在家里活着。怎么会这样?
“你们好好说说,在家里到底怎么回事?”
见他们爸还不信呢,姐弟两人气坏了,立马说起了在家里的生活。
从徐月英离开那天开始,他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止要干活,而且床也换成小木板床。吃饭也是最后给他们盛,每次只剩下一点,又难吃,还只能吃个半饱。
带去的所有东西,都被奶奶给拿走锁房间里了。只留给他们换洗的衣服。
钱也没了。他们就算自己想加餐,都没钱。
不止如此,还要干活。
林有礼下地帮着林家人赚工分。因为他个子不矮,没人把他当孩子,分配一堆活给他干。
林文静则是要负责家务活,比如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床单,完事儿之后还要打扫院子,要去自留地里面拔草,还要去帮着队里割猪草。
两人从早到晚,就没闲着的时候。
稍微反抗,就被奶奶罚不让吃饭。一饿就是饿一天,只能喝冷水过日子。
然后他们肠胃不好,喝了冷水就拉肚子。奶也不管他们,嫌他们娇气。
林常胜听到这些,脑袋有点儿晕,一时间有点茫然。从早到晚的干活,还吃个半饱,这在他记忆中已经很久远了。家里还用得着这样?
他恍恍惚惚的又问,“所以你们烧了厨房跑出来?那也不能烧厨房啊,差点烧死人。”
林文静哭了,“我们饿得受不了,就偷偷把厨房的锁给砸开了。爷爷抽了我们一顿,奶奶还掐我胳膊。好疼。还要饿我们。我们就把厨房给烧了,想出一口气。”当时林有礼的说法是,给他们来个狠的。
烧厨房的火柴,还是偷吃的那次拿出来的。要不然连烧厨房都做不到。“我们就是想出气,没想烧那么大。然后就害怕了,就跑出来了。我们是夜里跑的,大半夜的特别可怕。可我们更怕被家里人发现,就只好一直跑。到公社之后正好有车来县城,用一件外套换了两张票,坐车来县城。”
林常胜:……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自己家里人太过分了,还是该说自己孩子太胆大了。
反正林常胜这会儿整个人乱糟糟的。始终是没法接受这个现实。总觉得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这感觉就和当初知道徐月英克扣生活费的感觉一样。
徐月英倒是比他清醒,听着孩子们的话,哭得停不下来。一心想着去算账。让老家人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