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这一刻, 她站在原地, 当真是连脚尖都不敢动一下, 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把谢尧臣的目光吸引过来。

    宋寻月欲哭无泪, 她秉着呼吸,想让自己尽可能去忽视窗内发生的一切。

    可努力半晌,她发现根本忽视不了, 注意力也不自主的全往谢尧臣身上跑, 尴尬的她恨不能这辈子就地结束。

    而谢尧臣, 自是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双眸如伏猎的野狼般,盯着那窗户,嘴角不住的抽搐。

    他娘的,他堂堂琰郡王,竟会沦落至此!被迫躲在墙根听人办事?而且还是和宋寻月一起!

    谢尧臣心里的火如大海里的波浪般, 一阵一阵汹涌而来, 分明是生气, 可为何丹田也会跟着烫起来?

    许是青楼的缘故, 窗内那一对, 完全能从他们的言语中, 听出好几种随时变幻的花样。

    谢尧臣火大的不行,可脑海里,却还是不自觉跟着他们的言语想象出那副场景,一股燥热之感渐渐席卷全身,全身血液下行。

    谢尧臣闭目,深吸一口气,当真愈发恼火,前后两世,亲成了两次,他竟是还未过过真正的夫妻生活。

    许是脑子供血不足的缘故,他忽地就有些忘了自己之前的决定。前世宋瑶月是真的讨厌,看都不想看,可宋寻月……他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即便不喜欢,可人都娶回来了,干些夫妻该干的能怎么样?

    如此想着,谢尧臣不禁抬眼,看向一旁站着的宋寻月。

    她站得笔挺,即便衣衫已有些脏乱,却依旧掩饰不住她高挑纤细的身段。她发髻松散,碎发凌乱,风拂起她的发丝,落在她的侧脸上、鼻梁上,月色清冷之下,整个人竟是比往日更美。

    宋寻月脸上被头发丝弄得痒得的慌,很想抬手将脸上碎发揽掉,可她不敢动,脚都有些站麻了,而且斗篷在刚才混乱中被扯走,她还冷的慌,身子都跟着微微打颤。

    老天啊,这煎熬的时刻何时才能过去?

    就在这时,屋里那女子的声音,愈发的旖旎,一浪高过一浪。

    宋寻月不由闭上了眼睛,她真的不懂,前世她也是过过夫妻生活的人,全无半点感觉,有必要叫成这样吗?

    许是人家靠这为生,就得卖力迎合?

    一阵冷飕飕的夜风吹来,宋寻月更多碎发被吹到脸上,真的好痒!她实在忍不住了,缓缓抬手,轻轻揽了下头发。

    怎知就动了这一下,眼睛忽地就对上了谢尧臣的目光,他在看她!宋寻月一愣,尴尬瞬间爬满全身。

    这是种怎样的感觉,想大方对视,可屋里的声音不允许,想收回目光,可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谢尧臣,对上宋寻月目光的瞬间,仿佛被人窥破了心思,一时只觉整张脸也跟着烫起来,耳朵尖烧得厉害。

    谢尧臣强撑着淡定,绝对不能叫她看出来!之前他刚对宋寻月说“想做正经夫妻想得美”,绝不能现在让她觉得自己对她有想法。

    宋寻月实在是尴尬的不行,忽地急中生智,指了指一旁的门锁,示意谢尧臣开锁试试,转移他们二人的注意力。

    谢尧臣狠狠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事情干,可以掩饰所有不对劲。

    他点点头,和宋寻月一起,悄然走到门边。

    这门搭的简陋,在两扇木板上掏了两个洞,就将铁链穿过,从外头锁了起来。

    所幸今夜十五,月光极亮,再加上从一旁窗内透出的光线,视线很清楚。

    谢尧臣和宋寻月弯腰,一同研究那铁链和挂在外头的锁。

    谢尧臣看了半晌,将声音压的极低,道:“那锁子很一般,如果能拉进来,砸两下就开了。”

    宋寻月声音同样压得很低:“能拉进来吗?瞧着锁头比孔洞大。”

    “我试试。”说着,谢尧臣小心的拉动两下铁链,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幸而屋里那二位酣战正浓,将这铁链的声响盖过。

    谢尧臣将锁挪动到孔洞边,随后用力拽了两下,但是就差一点点,进不来。

    宋寻月在这个地方呆的焦灼难安,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急道:“王爷您用力,再使点劲儿。”

    谢尧臣点点头,继续用力往里扯。那锁子已经进来一些,可就是那锁子头,卡在孔洞边缘,就差那么一丝一毫进不来。

    谢尧臣还不敢太过于用力,生怕弄出动静,惊动到屋里的人。一旦吓着人家,以为是贼,闹起来,玉香楼的人过来,届时他不得不亮明身份,那么他这辈子,估计就和那外头的贺誉差不多了。

    宋寻月在一旁愈发心焦,很想上手帮忙,但铁链有些紧,谢尧臣两只手伸进去,已经没有她能下手的地方,只能道:“用力啊,用力啊王爷。”

    而就在这时,屋里的酣战基本也已进入巅峰,那女子声音宛若连绵起伏的山,连声只喊用力。

    宋寻月立马闭了嘴,恨不能扇自己一个耳光,而谢尧臣也停下拽链子的动作,一时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谢尧臣直接甩脱锁链,低声没好气道:“不拉了!”本来也就是为了缓解尴尬才过来,怎知这下更尴尬。

    说罢,他直接大步走开,站到了小院的另一面。宋寻月这才伸手捂住半边脸,满脸的疲惫。

    许是已经结束,屋里渐渐没了动静。谢尧臣靠墙站了一会儿,下意识转头,看向侧对着他的宋寻月。

    在宋寻月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眸色平静,全无往日的锋利。

    其实……从贺誉这件事来看,她是和宋瑶月有些不大一样。

    像贺府这样的事,若是宋瑶月,定是连关心都不会关心,更遑论去查,甚至插手下药。

    但是宋寻月做了,和他之前预想的完全不同,没有报复羞辱妹妹,就是单纯的和他一样,看不惯这种人和事。

    平心而论,这件事,她做的很好。

    但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给一个人下结论,在宫里长大,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善良与自私,宽容与报复,完全可以并存于同一颗心,还是谨慎些好。

    外头传来巡防营将士的声音,贺誉造成的混乱已经完全控制住,集市逐渐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