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2 / 2)

    宋瑶月一手握着栀香腰间的刀,一手揽着她的脖子,往后退去,钻进了植被茂密的花园中,并眼神示意宋寻月跟上。

    宋寻月明知前去会发生不好的事,但栀香的命被她捏在手里,她不能不去,只能跟着她上前。谢尧臣应该就在附近,自己时间长点没过去,他肯定会来找。

    如此想着,宋寻月借着衣衫被花枝挂住的机会,趁着摘衣服的机会,悄然弄断了身侧罩衫上的一根线,缀在上头的珍珠,一颗一颗,悄然滚落在泥土里。

    栀香被宋瑶月牵制着往后退,剧痛之下,她根本说不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拼尽全力对宋寻月道:“娘娘走,别管我……”

    她的命本就是王爷的,他们这些人,早就该凄凉惨死,能活到现在,全仰仗着王爷仁慈,是王爷给他们续得命!也是王爷叫他们脱离苦海,叫他们有尊严的活着!只要能报答王爷,一条命算得了什么?

    宋寻月跟着往前走,见栀香颤着手移到匕首附近,立时便意识到她要拔刀,她想死,想叫宋瑶月失去拿捏她的把柄。

    谢尧臣那句“死士从不知自己是死士”,骤然从宋寻月脑海中闪过,她眼露惊色,忙安抚栀香道:“你别说话,别多想,还没到非死不可的时候,别乱来。”

    她知道这是谢尧臣活在皇权漩涡里必要的生存手段,但栀香与她相处这么久,她怎么忍心看着如此鲜活的人,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但栀香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还是要去拔刀,就在宋寻月着急之际,宋瑶月也察觉了栀香的动作,她可不能失去这个能拿捏宋寻月的把柄。

    宋瑶月手上轻轻一用力,复又将匕首捅深了一些,栀香疼得浑身抽搐,本欲拔刀的手自是痉挛到无法再动。

    “宋瑶月!”宋寻月稳住气息,朝她伸手做制止状,沉声道:“你可知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宋瑶月冷嗤一笑,眼底满是疯狂:“我只知不这么做,我的人生才是彻底完了。”

    穿过花园,宋瑶月一路引着宋寻月到了一处隐蔽的小屋外,门上挂着锁。

    宋瑶月在门口站定,她勒着栀香脖子的手回勾,从脖子上拽下一把钥匙,扔在地上,下巴努一努那屋子的门,对宋寻月道:“进去。”

    此地在庄园相对隐蔽,等谢尧臣发现宋寻月不见,再找到这里来,怎么也需要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寄春和星儿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怕栀香被杀,不敢大叫,又怕宋寻月进去后被害,两个人六神无主,泪水直流。

    宋寻月担忧的看了眼栀香,她的身子已靠着门软倒下去,宋瑶月已经抱不住她。

    宋寻月心间骤痛,但那匕首的刀柄,还握在宋瑶月手中,她只能暗自祈祷栀香没事。宋寻月弯腰捡起钥匙,将锁打开,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的扑面而来,钻入她的鼻息,只觉鼻腔有种被强烈刺激后的刺痛感。

    屋里光线微弱,只里间点着一盏微弱的灯,房梁悬着一个香炉,香烟便是从其中飘出。

    她谨慎着尽量不留一地的四处观察,谁知刚走进去几步,身后门便从外头被关上。

    宋寻月微惊转头,见只是关门无其他异样,这才随后收回目光,复又小心着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宋寻月隐约听见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她心兀自提上嗓子眼,呼吸也跟着紧促起来,她忙拔下头上金簪,紧紧攥在了手里,以做防卫,她站在一张桌子后,沉声道:“谁在里面?”

    因紧张而大肆起伏的气息,叫她更多的吸入屋里的香,仅片刻功夫,她便觉头有些晕,身子也跟着燥热起来,心底隐秘的欲望,恍然被勾起,比以往任何时候来的都要汹涌。

    宋寻月即刻明白过来,宋瑶月此番是要做什么?

    想起如今好不容易获得的无忧生活,宋寻月心间闪过一丝深切恨意!但此时情况危急,她没空去想宋瑶月,保护自己要紧!

    她注意力尽皆锁在里屋传来的呼吸上。

    外头的谢尧臣,在原地等了片刻,不禁蹙眉对辰安道:“就这么几步路?怎么还没来?”

    辰安道:“臣去看看?”

    谢尧臣转身大步走下小亭:“一道去。”

    主仆二人一路来到女宾区外的月洞门处,谢尧臣往里扫了一眼,没见宋寻月的身影,心有不解。

    辰安亦发觉王妃不在,对谢尧臣道:“王妃娘娘莫不是走岔了路?去了别处寻王爷?”

    “刚才过来并无岔路。”谢尧臣再次转身:“沿路找找。”别是见着了什么稀奇的玩意,给绊住了脚。

    这次谢尧臣格外留意路旁花园,揣测宋寻月是不是见了什么奇珍异木,进了花园去看。可他的王妃,没道理会自己去看,应该会和他汇合后,叫上他一起去。

    这次没走几步,辰安忽地道:“王爷你看。”随后辰安两步进了眼前花园,从微有些凌乱的花丛中,弯腰捡起一个什么东西,捏在指尖处。

    谢尧臣走上前问道:“是什么?”

    辰安将手里的珍珠递给谢尧臣:“好像是王妃罩衫上的珍珠。”

    谢尧臣忙一下从辰安手里抢过,拿至眼下细看,果然是宋寻月身上的珍珠。

    这件薄纱罩衫的春装,是他特意叫府里绣娘给她做的,上头所用珍珠皆是上品,京中少见,他不会认错。

    他忙进了花园,低头细找,辰安即刻从怀里取出火折子,将其吹亮,给谢尧臣照明。

    谢尧臣顺着往前看去,果然又见一枚珍珠,谢尧臣深感不妙,忙弯腰顺着地上掉落的珍珠,一路找去。

    宋寻月体内的不适愈重,脑袋也跟着昏沉起来,但她还是紧紧攥着手里的簪子,拼命叫自己清醒,丝毫不敢大意。

    就在这时,从里屋缓缓走出一个人,身形摇晃,似是喝醉了一般。

    宋寻月只看了一眼,即便屋里灯光微弱,但她还是仅凭身形,便认出此人正是顾希文!

    前世在他身边那些噩梦霎时浮现眼前,他如恶鬼般的神色,每每牵制住她后,她全然无法挣脱的力气……回忆侵袭而来,她浑身霎时僵硬,只觉四肢冰凉。

    即便心知顾希文不行,但前世蒙在心头的阴影,还是于此刻苏醒,张牙舞爪的爬满宋寻月的心,她一下将手里簪子抵在自己脖颈处,厉声道:“你别过来!”

    她因紧张手根本收不住力,金簪这一顶,在她脖颈处蹭破一点皮,渗出些许血迹。

    顾希文抬手,示意她别怕,随后靠在隔断的墙面,瘫坐在地上,嗤笑一声,对宋寻月道:“你妹妹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