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死在海上的消息也传遍了村子里面,大家都在说:“没想到,沈衡克死那么多人,到了竟然是是白娇娇把他给克死了。你说说,这事多邪乎!”
“没准是沈衡他爹妈在海上找他呢,什么鱼那么大力气,能把人拽海里?”
“你们乱说什么呢?”李时庆正好听见这些人的话,赶紧喝止。
“村长,我们说的不对吗?咱们村的船都多久没出过事了。等开春,咱们村还能出海吗?”
船上出了事,上面总是要查的。
万一耽误了出海,那对村里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不关你们的事,这事大队长会弄好的,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李时庆也烦了一天了,他去跟周富坤问当天的具体情况,周富坤却在跟他绕圈子。
其他船员支支吾吾,说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他都不知道这个报告该怎么写。
现在沈家那边,也没说要不要给沈衡办后事,他儿媳妇倒是说白家想帮沈衡办,但又不想跟老沈家接触,还要他去当中间人。
李时庆一脑门官司,为什么他刚当上村长,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他见以前李立德成天在村里溜达,也没这么难啊!
白世晴晚上睡得很熟,白娇娇叫了一声“二姐”,她都没有答应。
白娇娇来十里村之后,也跟白世晴一起住过不少日子,白娇娇知道白世晴晚上睡觉的时候,如果不去摇她,就算是打雷也打不醒她。
白娇娇悄悄扒了窗户里面的插销,现在还没有封窗,白娇娇从窗框里钻了出去。
路上的雪已经被大家扫到道旁,白娇娇抬头看皎洁的月亮,沉沉吐出一口水雾。
她到了码头,此时码头无人看守,没人知道她进来了。
白娇娇爬上了码头边最高的礁石,月光下,大海黑漆漆的。
寒风瑟瑟,海水汹涌着发出可怖的声音。
白娇娇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应该聚焦在哪里,她看着面前的这片海,想着沈衡如今丧命于此,白娇娇的眼泪簌簌落下。
如果她现在死了,还会不会有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即使没有,她也不想继续了。
本来就应该在前世斩断的念想,她能偷得这半年,已经很值了。
或者她跳下去之后,发现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垂死挣扎呢?
白娇娇心如枯槁一般,正欲抬步从礁石上跳下,余光却见被月光照的略有惨白的沙滩上被冲上来了什么。
好像......
白娇娇赶紧回头,因为太焦急,一脚踏空导致她直接从礁石上摔了下去。
好在冬天穿得多,白娇娇感受到礁石在她裤子上的摩擦,但没有传来疼痛。
她从礁石上下来,就往沙滩上赶。
是个人,是个人影......
白娇娇越靠近,心口跳的就越快。
“衡哥?衡哥!”
白娇娇确定这个人身上的灰色秋衣是她买的,沙滩上的路很难走,白娇娇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去,看清了沈衡的脸,整个人都在抖。
她蹲下身,发现沈衡竟然还有呼吸,白娇娇喜极而泣,拽着他往岸上拖。
沈衡的体型实在是太大了,白娇娇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他从海水里拖了出来,让沈衡平躺在沙滩上。
“衡哥,你能听见我吗衡哥?”
白娇娇褪下自己的棉袄盖在沈衡身上,这么冷的天气,他竟然身上只有一件秋衣。
沈衡被泡得浑身发白,整个人看起来比去世的模样更加苍白无力。
白娇娇想把沈衡拖回村里,可她真的没有力气。
她绝望之际,放在沈衡身侧的手被握了握。
“衡哥?衡哥你醒了?”
白娇娇看着沈衡的脸,却不见他有睁开眼的迹象。
白娇娇咬了咬唇,在脑海中迅速权衡。
她朝码头的出口跑去,叫了离码头最近的一家的门。
“大哥大嫂,求你们帮个忙,沈衡被浪冲到岸边了,求你们帮忙搭把手帮我抬回家!”
本来大晚上被吵醒,这家人很是恼怒。
但是听到是白娇娇的声音,便也出来了。
有道是死者为大, 白娇娇也是可怜。
“你等一等,我把我们家门板卸下来。”
这年头买不起棺材,家里停尸都搁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