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第8节(2 / 2)

    先跳下水的林茂反而落了后,看着受了满身伤,驮着孩子还奋力往前的赵凛,他咬咬牙继续跟上。

    游到对岸芦苇丛的那一刻,两人双双脱力。

    林茂仰头在泥泞里,仰头看向寒风中摇晃的芦苇。赵凛只缓了一口气,就撑起来解开覆住闺女的绑带,摸着她的脑袋颤抖着问:“丫丫,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千防万防还是让丫丫看到最不好的一幕,赵凛愧疚又担心。

    赵宝丫冷得打哆嗦,小脸惨白,努力弯着眼摇头。

    赵凛心疼坏了,抱起她,忍住疼,艰难站起来,继续走。

    他们必须尽快找个避雨的地方生火。好在不远处野地里有一间荒废的茅草屋,应该是农人夏天搭来养瓜的临时栖息地。

    林茂在草屋里搜索了一圈,找来石头、木棍、茅草,用最原始的办法生了火。三人都很饿,然而别说吃的,就连包袱都被湍急的江水冲走了。

    坐在火堆旁的林茂啐了一口大骂道:“他娘的,一百两没挣到,兄弟都死了,家当也丢光了。”

    一直没说话的赵宝丫突然伸手,声音小的像猫叫:“阿爹,我有这个。”

    两人都看向小娃娃的手心,她手心里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土黄色石头,在火光前折射着光。

    林茂凑近看:“这是啥?”

    赵凛眼眸微眯:“金矿石。”

    “啥?金矿石?”林茂狐疑,这小娃娃从哪里摸来的?

    很快赵凛解了他的惑:“我们这次押运的应该就是这东西,劫道的人恐怕不止是水匪这么简单。”

    林茂想了一圈,脑袋终于开窍:“他奶奶的,雇主还同俺说是丝绸玉器,感情是在走私黄金矿。这帮孙子,是想害死俺们啊……”

    在大业,矿产、兵器、食盐都是受管制的,私自挖矿、运送都是要杀头的罪,怪不得能给一百两。

    他凶神恶煞的骂,骂完了,就跑出去找吃的。

    赵凛不管他,搭了个临时的衣架,脱下湿衣服烤。又用茅草搭了简单的窝,让小宝丫睡进去。

    林茂运气好,逮到了一只在雨夜里乱窜的野猪。

    三人吃得饱饱的,各自睡下了。赵凛时刻注意着宝丫的情况,果然,半夜小团子就发起了高烧。他撕下衣服的一角,接水一遍又一遍的给她降温,在林茂震天的鼾声里守到天明。

    云雨停歇,日光破晓。

    林茂睡了一觉精神头十足,踢醒刚睡着的赵凛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赵凛头痛欲裂,压着火气道:“什么怎么办?”

    林茂:“俺带出来的兄弟都死了,也没脸回长溪。听说燕平山边郡在打战,俺想去参军,管吃管住,说不定还能博个功名。”

    赵凛回头看了闺女一眼,林茂了然,劝道:“你一个大男人带着她四处流浪也不是个事。俺看,干脆给她寻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你跟俺去从军,将来当了大将军,风风光光的把她接回去,多好!”

    “你说呢?”

    赵凛沉默。

    赵宝丫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听到这么一句,睡意瞬间全散了。还不等赵凛回答,蹭蹭的爬了起来,挡在她爹面前,凶巴巴的道:“我爹才不去从军,我爹受伤了,柔弱着呢!”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小嘴撅起,一副要咬人的模样。

    “柔弱?”林茂笑得惊天动地,垂着地面往她身后看,对面的赵凛人高马大,腹肌明显,满身的肌肉。

    “就你爹那砍人的速度还柔弱?小姑娘哪里学来的词,别瞎用。”

    小团子眼睛都红了,眼泪委屈的吧嗒吧嗒掉。

    林茂瞬间急了,手忙脚乱不知道往哪放好,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不从军,俺自己去还不成吗?”

    小团子一秒收工。

    林茂:“……”他看向赵凛,摇头笑道:“你这闺女是个人精,感情哭着玩的。”

    赵宝丫瞪着他,林茂笑嘻嘻的,逗着她玩:“我们丫丫也是女中豪杰啊,就你在船上那个大逼兜,那水匪都被你打蒙了。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你爹的闺女,莽!”

    赵凛认真观察闺女的神色,发现她只是恼并没有太多的害怕后才放下心来。

    林茂逗了小团子一会儿又去摸了两条鱼回来,三人填饱肚子后找了些草药敷在伤口,然后跑到江边洗漱。赵凛跳目远望,江面上碧波荡漾,已经恢复平静,偶有小支的渔船飘过。他打听一阵,才知道这里是平阳郡云中县地界。离荆州不过两城,离燕平山边郡还有十几城,回长溪乘马车得一个月,若是靠两条腿走回去只怕得三月以上了。

    他们身无分文,似乎只能靠腿。

    赵凛抱起小宝丫道:“我们先进城吧。”

    林茂点头,跟着他往城里走。

    天高云薄,日头暖洋洋的照在三人身上。赵宝丫窝在他爹怀里往后看,见林茂没注意这边,立马凑到她爹耳边软软的问:“阿爹,你不要去从军好不好?”她很是委屈,“宝丫也不要去别人家里,宝丫只跟着阿爹。”

    说着眼眶已经畜泪。

    她眼中惶恐不安,搂着他脖颈的手都在用力。

    赵凛摸摸她小脸,安抚道:“不去,阿爹要陪着丫丫长大,哪里都不去。”

    他自小也没了娘,也没享受过阿爹疼爱,在赵家像个寄人篱下的外人。闺女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发誓不要闺女像他一样。她已经没有娘了,还要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把她送给别人养,仅存的父爱也要剥夺,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即便那户人家很好,那也是寄人篱下。

    这三年里他跟丫丫相依为命,丫丫早就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丫丫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