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丫就没在怕的,她从前在荒星时常和野狗抢食物,张牙舞爪的都能吓退不少的小动物。虽然现在也很小,体弱,但打这几个坏小孩还是可以的。
她一屁股坐在吴金牛的脖子上,挥舞着小爪子就往他头发上招呼,又抓又挠,势必让他脸在地上摩擦。
小黑狂吠从灶房窜了出来,撵着其中两小孩跑。从来没打过架的何春生被剩下的两个小孩推倒,摁住打。
小宝丫看见了,放开吴金牛,气冲冲的跑过来一把推开压住何春生的人,很快又把那两个人压住。吴金牛要去踹宝丫,斯斯文文的何春生突然爆发了,捏着小拳头大喊一声,又一脑袋顶在了吴金牛的肚子上。
七人一狗打成一团。
最后占着小黑的勇猛把吴金牛几个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拉开门跑了。
正准备敲门的苏玉娘和赵小姑险些被几个野孩子撞倒,险险的避到一边看狂风过境。
等人全部跑了出去,苏玉娘和赵小姑探头,就看见脸颊青肿、衣服破损的春生和气鼓鼓,头发似鸡窝,裙子脏污的小宝丫。
苏玉娘、赵小姑:“……”
“宝丫,这是怎么了?是刚刚那几个小孩打的你们吗?”赵小姑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放下东西上下检查。
幸好幸好,只是头发乱了一点,衣服脏了一点,身上没有受伤。
小宝丫很是自豪:“我才没有被他们打到,我像玉姨姨一样,冲过去就是一脑袋,他们都被我吓怕了哟。”她像个女战士一样,笑的特别开心。
苏玉娘:“……”这娃儿好的不学,学坏的。就泼妇了一次,被她学了十成十。
她拉过儿子问他疼不疼,春生摇头后,她又肃声问:“为何打架?”
何春生以为她生气了,抿唇支支吾吾,挤出一句:“娘不是说,要是有人欺负我,打回去他们就怕了吗?他们欺负我们,还想打宝丫妹妹,我就打回去了。”
苏玉娘再次哽住:这话确实是她说的。
从前的春生可从不会如此。
父亲早亡,她又病重,平日里周遭的孩子挑衅他,他都是默不作声、忍气吞声。从来都斯斯文文懂事听话,更不要说拿她的话来堵她了。
她看看旁边的小宝丫,忽而就笑了:“很好,知道保护妹妹,是小男子汉了。”
何春生狼狈的脸慢慢红了,两个小娃儿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哪想午后,吴家婆娘回来,拉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吴金牛讨说法来了,其他四家人也拉着自己惨兮兮的儿子来了。何家的大门被堵得严严实实,吵嚷着让春生出来道歉,让他们儿子打一顿,压根不提抱着碗坐在廊下的赵宝丫。
吴金牛捂住脸喊:“娘,还有赵宝丫那个小矮子,我脸都是她打的!”从头到尾都是赵宝丫那小矮子打得最狠,像个小炮仗一样,连嘴巴都用上了,何春生那个瘦鸡仔,下手根本不狠。
其他四个孩子也附和:“对,是赵宝丫,是她打的!”
吴婆娘疯狂扯自家儿子:“浑说什么,赵家那丫头那么小怎么可能打你们五个?”何家孤儿寡母可以欺负,但赵宝丫的爹是秀才,还是县案首,找她麻烦不是明摆着找事嘛。
其他四家家长自然也明白这个理,纷纷引导自家儿子:“你刚刚不还说是春生那小子打的吗?赵家妹妹那么小怎么可能打你们?”
奈何,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都异口同声喊:“不对,赵宝丫就是打了,她还放狗咬我们,她自己也咬我们。”
“娘,你快让她道歉,快让她道歉啊!”
“告诉她爹,让她爹打死她,看她还凶不凶。”
他们几个小霸王在桑果街都横惯了,不管他们怎么欺负别的小孩,他们爹娘聚众到对方家里讨说法,最后都是对方赔礼认错,或是打自己孩子一顿结束。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是在一个小女娃手上吃的,吴金牛说什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娘啊,我不管,让那个小矮子过来道歉。”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问:“哪个小矮子?”
吴金牛下意识的一指:“赵宝丫那个小矮子!”他说完察觉不对,扭头仰头再仰头,对上赵凛那张冷峻的脸。
他往后退了两步,躲到他娘身后。吴婆娘讪讪:“小子胡说八道呢,不关宝丫的事,是何春生打了他,我们来找玉娘讨说法呢!”
“是啊,是啊,我们找的是苏玉娘,赵秀才不会要管闲事吧?”
门口的男人高大健硕,光站在那就压迫感十足,她们是活腻了才会去招惹他。
赵凛看了眼拉着何春生的苏玉娘,慢条斯理道:“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但刚刚你这个小孩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宝丫看见他,抱着碗就跑了过来,开心的喊了声阿爹。喊完后,鼓着腮帮子就开始告状:“阿爹,他们坏,他们骂我和春生哥哥。骂我笨,骂我矮、还说我没有娘,是可怜虫。说玉姨姨是病痨鬼,没有爹……”
“他们太过分了我才打他们的,他们也打了春生哥哥,春生哥哥的脸都肿了。”
何春生下意识的露出那边肿胀的脸,补充道:“他们也动手了,他们五个人打我和宝丫妹妹!”
赵凛眉头越蹙越深,积压看得人心慌。
吴金牛辩驳:“才不是呢,我就是看见何春生学大人在给赵宝丫把脉,看舌苔,说了他们两句。赵宝丫就凶巴巴的拿石头丢我,还让我下来。我一下来,她就撞我肚子……”他着急忙慌的指着其他四个小孩问:“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小孩也点头:“对呀,对呀,我们就是看见何春生给赵宝丫把脉,好奇翻在围墙上看,她就拿石子丢我们!”
“是她先打我们的!”
赵宝丫有些慌了,扭头去看何春生,何春生脸色发白,抬眼看向他娘。
苏玉娘也正低头看他,眼神犹疑:“把脉看病?春生,你在学医?”她想起齐大夫说过的话。
何春生眼眸闪动,低头抿着唇不说话,现场安静了几息。吴婆娘不耐烦道:“什么医不医的,现在说的是大人的事,你家春生打了我们儿子就该赔礼道歉!”
苏玉娘不再看何春生,抬眼看向吴婆娘:“你儿子也打了我家春生,五个打一个,你来讨什么公道?要赔礼道歉也是你家儿子先赔礼道歉,别仗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你!”吴婆娘没想到苏玉娘如此强势,气得胸口起伏。
赵宝丫冲到她面前,气呼呼的喊:“都说了是我打的人,是他们先骂我的,婶婶你耳朵是不是不好呀?不对,你眼睛才不好,金牛哥哥偷了你的银子去买糖吃你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