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丫掀开车帘子,从马车里探出头,笑道:“林伯伯吃两口垫一下就好了,待会汤伯伯会给我们准备好多好吃的,我怕你肚子放不下。”
师爷边咬饼眸子边乱转,试探的问:“小小姐怎么喊汤主事伯伯,你同他很熟吗?”
赵宝丫点头:“熟呀,汤伯伯好多年前去我老家长溪做生意就夸我聪明可爱,还问我缺不缺爹呢。后来日日去我小姑家开的酒楼吃饭,每次都点好多菜,和玉姨搭话,送了玉姨好多东西。哦,对了,玉姨就是春生哥哥的娘。汤伯伯离开长溪我们还去送行了呢,我阿爹还给他在酒楼践行,很是不舍啊。”
小姑娘似是怕他不信,又扭头问:“春生哥哥,你说是不是,汤伯伯当初还想给你当爹呢。”
何春生脸黑:“他想的美,日日去何记讨好我娘。”
坐在他对面的赵凛笑道:“其实汤大哥人不错,当初离开很是不舍。”
师爷默默又咬了口饼,接着问:“那汤主事在王府上元节宴会上还为难大人?”
赵凛诧异:“上元节宴会那日你都没去,怎么知道他为难本官了?”
师爷瞬间惊慌,连忙道:“卑职自然是听人说的,卑职在其他县衙也是有朋友的,他们那日就去了。”
赵凛哦了一声,没再继续问,而是道:“本官得罪了静亲王,太妃和肖总管要羞辱本官。汤大哥与本官相熟,自然要做做样子的。后来我们被同时掳上十三寨,他就同本官道歉了。本官也体谅他的难处,说好了在人前只装不熟。本官腿断这事也不能怪他,我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肖总管不会派兵营救本官的。”
“今夜还要借着肖总管的名头才能好好聚聚。”
“原来是这样啊。”师爷似是吃了口大瓜:“也难为汤主事了。”
赵凛叹了口气:“本官可是把你当自己人了才同你说这些的,莫要出去乱说,今后少不了你好处。”
师爷连连点头,心眼却转了一百零八个。
申时末,马车到了汤府。
汤和志特别热情的来门口迎了,乐呵呵道:“我还以为赵大人不来了,正打算派人去瞧瞧呢。”
何春生推着轮椅上前,赵凛拱手笑道:“哪能不来,你我相识多年,汤大哥请客,下刀子都得来。”
汤和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总觉得赵凛太过熟络。虽浑身恶寒,但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他顺口喊:“赵老弟这话中听,快快快,快请进。”
师爷一直注意两人的互动,只觉得这两人确实分外熟稔,大哥老弟的都喊上了。
汤和志把几人请了进去,带到正厅。正厅里摆着个大圆桌,桌上各式各样的美食,还有不少在陆陆续续的上。
他特意把东边首位让给赵凛,自己坐了下首,又招呼赵宝丫和何春生坐下。略过师爷,让婢女快些上酒和花酿。
师爷有些尴尬,还是赵凛开了口让他坐下。林师爷看向汤和志,汤和志对此没有意义,只道:“赵老弟让你坐就坐吧。”
师爷小心翼翼坐在了最末,赵凛招手:“师爷还是坐在本官身边来吧,给本官布菜。”
汤和志忙道:“布菜有婢女,哪用着他一个糙汉子。”
赵凛推辞:“不用婢女,师爷就好了。”
赵宝丫也跟着附和:“对,不要漂亮姐姐,要师爷伯伯。”
汤和志调笑:“赵老弟是许久没接触女子,不习惯?罢了罢了,林师爷坐吧。”
林师爷小心翼翼挪到了赵凛旁边坐下,心道:看来赵大人和汤主事的关系是真不错!
然而,下一秒,赵凛就严肃:“汤大哥,有孩子在呢。”
汤和志连连拍自己的脸:“你看我,该打。”
酒菜陆陆续续全上齐了,汤和志招呼众人快吃。提起一壶酒同赵凛道:“我们也算是旧识,先前的事是我不对,在这里向你赔不是了。干了这杯酒,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酒杯递过来,赵凛连忙挡住:“汤大哥,实在抱歉,我手上和腿上都有伤,不宜饮酒。你要是不嫌弃,我就以茶代酒。”说着就拿起旁边的茶杯朝他拱手。
汤和志眼眸暗了暗,继而笑道:“喝茶,喝茶就喝茶吧。”
灌醉这招是没用了,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他拍拍手,大厅伺候的婢女立刻放下酒壶退了下去。赵凛几人正好奇呢,丝乐声渐起,一群衣着华美的舞女袅袅婀娜的飘了进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正厅的大门关上,大厅中烛火也熄灭了几盏,影影绰绰中,舞女衣袖翻飞,霎时好看。
赵宝丫看呆了去,嘀咕道:“哇,姐姐们好漂亮啊。裙子也好漂亮,像蝴蝶一样。春生哥哥,你说是不是?”
何春生眸子一点波动也无,顺手给她倒了杯花蜜。
汤和志笑道:“这群舞女可是我精心培养的,身上的衣裳都是汤家天丝坊顶级的彩绢纱,轻盈缥缈,自然好看!”
“宝丫侄女要是喜欢,伯伯送你两匹。”
赵宝丫眉开眼笑:“好啊,来荆州这么久,还是汤伯伯最好了。”
师爷心道:还真是大方啊,这彩绢纱一匹数百两!
这两人果然关系挺好。
很快有婢女捧着两匹彩绢纱上来,汤和志伸手去接,那婢女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向他刺过来。
汤和志惊呼一声,推了那婢女一把,那婢女刀就转了个方向朝赵凛腰腹刺去。
若是正常人见此情形都会立马跳开吧,就看赵凛他腿是不是真断了!
千钧一发之时,赵凛轮椅快速后退,一把吓得准备往桌底下钻的师爷提溜起来砸了出去。行刺的婢女猝不及防被丢过来的师爷砸到了桌面上。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