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段羡祯什么都没有对她说,宋商晚感觉到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身上,将她轻轻给抱了起来。
宋商晚被段羡祯抱到了府外,轻手轻脚地放在了马车上。她听见段羡祯让左起槐护送她回段家老宅。
宋商晚闭着眼睛,感觉段羡祯将什么东西塞到了怀里。
意识到那是什么,宋商晚的身体僵住,等马车的帘子放下,她的眼泪再次无声的落了下来。
段羡祯便如此迫不及待,甚至等不及她从老宅回来,便要和她和离?
那个叶落樱便如此好,大家都更喜欢她。如今杜世子不在了,段羡祯和叶落樱有了机会,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她这个糟糠妻下堂,远远送走?
宋商晚又想到了叶落樱,在天香楼外面时她那般高傲地站在她的面前,若是让她知道她和段羡祯的真实情况,她要和段羡祯分开了,叶落樱不知道又会如何嘲笑她。
明明她是多么骄傲的人,她曾经为了段羡祯放下她的一切骄傲,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宋商晚身心俱疲,不知怎么的又睡着了。
等宋商晚再次睁开眼睛,她是被马车的颠簸给弄醒的。
宋商晚的脑袋撞在车厢璧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段羡祯塞在她怀里的和离书也掉了出来。
委屈和气愤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宋商晚顾不得理会掉落到地上的和离书,她躬着身子,一只手抓着车厢璧,另一只手将马车的帘子掀开,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她煞白了脸。
外面空无一人,此时附近只有她一人,她的马车奔向的方向居然是万丈悬崖。
是谁要害她?段羡祯已经要她送回段家老宅,和她和离了,他还有必要取她的性命吗?宋商晚来不及思考更多,整个马车和人都掉落下万丈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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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先送你去段家老宅,等你回来,我们就和离。”
“左起槐,护送夫人回段家老宅的话。”
宋商晚死了,死的莫名其妙又憋屈。
宋商晚死前脑子里都是段羡祯说过的这两句话。她忽然好恨段羡祯,为什么他最后留给她的都是这么绝情的话?
宋商晚恨恨地想,若是有来生,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
宋商晚以为自己会到阴曹地府,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白芍的声音传了她的耳朵。
白芍:“小姐既然已经随姑爷回段家了,姑爷也对小姐认错了。小姐莫再一时冲动回宋家了。”
宋商晚按了按眉心,便看见站在她面前的白芍。她瞪大了双眼,她最后的记忆是她掉落下了悬崖,此时她身上没有任何不适,难道白芍也随她下了阴曹地府?
宋商晚自言自语道:“你不是没有随我一起吗?”
宋商晚死的时候,马车里只有她一人,她没有看见白芍的身影,她还以为白芍不会和她一起丧命。
白芍奇怪道:“奴婢是小姐的陪嫁丫鬟,自然是小姐在哪儿,奴婢便在哪儿。”
听见白芍的话,宋商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她打量四周,屋内的布置让她有些陌生,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段羡祯还在段家时的院子。
她和段羡祯早已经在外面自立门户,段羡祯口口声声要将她送到老宅,狠心地要和她和离了,她怎么会突然又回到京城的段家?
难道段羡祯又改主意了?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白芍和她记忆里也有些不一样,眼前的白芍太年轻了。
意识到了什么,宋商晚快步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照映出她同样年轻了许多的脸。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珠花,铜镜里的女子也随她做出相同的动作,明眸皓齿,柳叶弯眉,一看便是一张美人脸。
叶落樱喜欢东施效颦,但是无论叶落樱再怎么模仿她,论起美貌,大家夸赞的人永远是她。
此时宋商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撑在梳妆台上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曾经听别人说过无数离奇之事,却从来不相信有人能够真正起死回生。现在她是重生到她的过去了吗?
白芍看见宋商晚的反应,却是误会了,她关心道:“小姐别激动,奴婢刚刚说错话了。只是小姐已经嫁给了姑爷,小姐还发愁姑爷不会喜欢上小姐吗?小姐这样好,姑爷一定会发现小姐的好。”
宋商晚想到刚才白芍说的回宋家的话,她看向白芍,道:“你口中的姑爷是……段羡祯?他现在在哪儿?”
白芍以为宋商晚又是对段羡祯的举动不满了,她连忙道:“回段府后,大老爷说有事和姑爷说,去大老爷的院子了。姑爷这会儿应该要回来了。”
“今日姑爷在小姐的家人面前保证了会对小姐好,不会再像昨日般将小姐丢在新房,姑爷不会失言的。”
宋商晚听见白芍的话,终于想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祖父还在,父兄也没有被关入大牢,宋家现在还是谁都要给面子的开国重臣。她也还是被宋家人千娇百宠,捧在手心的女儿。
因为家人的疼爱,她向来没有什么烦心事,想要什么便会主动去争取。当年她喜欢上段羡祯后,便央求祖父和父亲去对段家提起她和段羡祯的亲事。
祖父和父亲向来疼爱她,虽然不想和段家有牵扯,还是选择满足她的愿望。她和段羡祯的这门亲事比她想象中要顺利,除了下聘前,段羡祯来找过她,说他和她接触尚少,让她慎重考虑他和她的婚事。
但是她当时沉浸在要嫁给他的喜悦中,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她也未去思考段家为何会轻易地同意她和段羡祯的婚事。
直到她如愿嫁给他,大婚夜红盖头揭开,她看着面前芝兰玉树的段羡祯,心中止不住的甜蜜。
当时她不顾他的冷淡,述说她对他的爱意,想要段羡祯也能够像她爱他一样爱她。可是换来的却是段羡祯没有温度的一句“我和你相识尚浅,如今便说‘喜欢’或‘爱’尚早”。
类似的话,宋商晚之前便听过一次,但是昨晚是他和她的大婚夜,段羡祯连敷衍都不愿意给她。她一怒之下让他离开新房。
当时她说这句话自然是气话,自然也不是真的想将段羡祯赶离新房。她好不容易嫁给心爱的人,毕竟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怕知道夫君对自己暂时没有什么感情,心里也期望夫君能够说些好听的话哄哄她,或者段羡祯能够感受她对他的爱意。
可是她说完那句话后,段羡祯却真的离开了新房,甚至新婚夜都没有再回来见她。
昨晚她在新房等了经世之才一夜,眼睛都哭肿了,也没能够再见到段羡祯。今日早上她没忍住跑回了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