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了命的撕扯曹放的裤管,又拽着他的裤腿起来,抱着他的大腿狠狠咬了一口。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只是沉默的忍耐着,哪怕额头青筋暴跳,也没有喊一声疼。
就这么,赵五妹一肚子的窝囊气散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咬着咬着就不忍心下嘴了。
她一点点松开了曹放,一点点瘫坐在沙滩上。
海浪时不时拍打着她的脚踝,她把脸埋在膝盖弯里,泣不成声。
曹放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天边一线鱼肚白,直到远处的渔船上有人喊他:“曹放老哥,上大货了,快来看看啊。”
曹放没有动,他不确定这个女人心里的邪火退了没有。
那边见他不来,只得继续捕鱼。
过了很久,鱼肚白被一抹鲜活的殷红所取代,这轮万古常红的太阳,向赵五妹送来了暖洋洋的光明。
她抬起头来,朝霞在男人身上披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
男人的裤腿上残留着血迹,是她咬的。
视线往上,男人宽阔的胸膛和厚实的臂膀都在诉说着一个不争的事实——这是一个好男人,一个靠得住的好男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五妹想着,不如试试跟这个鳏夫搭伙过日子好了,他有一个六岁的小女儿,她知道的,小丫头其实挺招人喜欢的,不吵不闹,安静乖巧。
可是,她一想到婆家对她的羞辱,一想到冯宝莲和冯宝英的所作所为,她内心的邪火又噌的一下蹿了上来。
不,她需要冯主任,她需要做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让这些欺负她的人都去死!
哪怕付出青春,哪怕牺牲后半辈子的幸福。
她站了起来,说了声:“对不起,谢谢你。”
随后迎着朝阳,往回走去。
曹放一个字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收回视线,重新扎到水里,去履行他的职责。
赵五妹回到桫椤树院子的时候,冯宝莲正在跟冯宝英吵架。
冯宝英已经疼过劲儿了,这会儿站起来,像是刚刚被斩断罪孽的太监,走路成了超级夸张的外八字。
他急死了,想去找大夫给他看看,他不会被废了吧。
所以他姐说的话,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冯宝莲见他走路的样子奇形怪状的,又见他心不在焉的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只得拎了拎他的耳朵:“喂,你这是怎么了,裤.裆长钉子了?”
那可比长钉子严重多了,冯宝英还是想走。
冯宝莲终于放弃了指挥他做事,就这么看着他出去了。
冯宝英刚到外面,就被躲在门口的赵五妹捂着嘴巴拖到了旁边的巷子里:“我警告你,夜里的事情最好谁也别说,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我可以当做这事没有发生,听到了没有?”
冯宝英哪里听得进去啊,他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小兄弟,也不知道到底废了没有,于是他敷衍的点点头,手脚在空气里胡乱刨了几下,要走。
赵五妹放开了他,她还是不放心,就这么一路跟着。
还好,冯宝英还是有点脑子的,医生问他怎么了,他说自己夜里上厕所的时候没看清院子里的凳子,磕凳子上去了。
书呆子医生没有怀疑这个说法,关上门诊室的门,给他扒了裤子做检查。
其实这种损伤用肉眼是分辨不出来的,目前也没有什么仪器可以鉴定,所以书呆子医生报喜不报忧,安慰道:“没事儿,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冯宝英松了口气。
出来的时候,赵五妹已经走了。
她要回去把冯宝莲撵出去,就这么撵的话肯定不行,所以她得动动脑子。
她一边走,一边琢磨,路过曹放那个小院子的时候,她进去看了眼,小丫头正在家里睡觉,没有妈妈的孩子,只能抱着一个荞麦枕头当妈妈,真可怜。
只是这一瞬间的恻隐之心,并不能唤醒赵五妹被仇恨蒙蔽的心。
她把甜妞儿抱起来,送去了冯宝莉那边,让她帮忙照看一会儿。
这三家都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如果曹放没空,找赵五妹帮忙看看孩子是说得过去的,所以冯宝莉没问甜妞儿为什么会在赵五妹这里,只是叮嘱赵五妹准时来接人,等会儿她要去上工。
赵五妹出去后,赶紧去找了个熟悉的嫂子,让她去给冯宝莲假传消息,就说甜妞儿不见了。
冯宝莲一直针对曹放,还不是因为她跟她那个死去的表姐关系好吗。
所以要是甜妞儿不见了,冯宝莲那为数不多的一点点良心,一定会让她出来找孩子。
赵五妹成功了,冯宝莲一听说甜妞儿失踪了,就想起之前有孩子掉进海里,差点没救回来。
吓得她赶紧出去找孩子。
赵五妹便趁机把冯宝莲的东西全部扔了出去,还把房子换了锁。
等冯宝莲在冯宝莉那里发现了甜妞儿的时候,赵五妹已经锁了门出去上工了。
冯宝莲不明就里,赶紧问了问孩子怎么在这里。
冯宝莉又不知道赵五妹玩的把戏,便如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