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实在判断不出来是谁做的,但是从好感度上来说的话,宋佳的嫌疑最大。
可惜她没有证据,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两人把院门关上,回去商量了一下对策。
裴素素提议道:“要不这样,以后我把窗户留一条缝,把纸条放在窗台里面,再拿东西遮一遮,这样她应该就看不到了。”
“行,先试试看,要是还有人搞破坏,我们就蹲她一回,抓她个现行。”师敬戎挺反感这种人的,自己得了绝症就报复给她查出病来的医生,这是什么扭曲的心态,他无法理解。
裴素素叹了口气:“她大概是觉得我破坏了她的安稳人生吧。当医生真惨,说实话还得被埋怨。其实这还算好的,我上学那会儿,师父跟我说他的一个朋友被患者杀了。起因倒也简单,那个患者得的是慢性病,身体又不好,所以师父的朋友没敢用猛药,而是选了个温和的办法,一点点给他调理。结果那个患者听信了一个西医骗子的鬼话,以为师父的朋友故意骗他的钱,找上门去二话不说就把那个朋友割喉了。用的还是美工刀,又快又隐蔽。得手之后,根本来不及抢救,一个口碑非常好的名医,就这么没了,当场死亡。”
师敬戎听着,心情沉重。
这个宋佳一辈子没遇到什么沟沟坎坎,要是真的任由她内心的恨意蔓延,搞不好下一个歌喉的凶手就是她。
师敬戎打算明天找黎昂谈谈。
*
家属院东边的三间房里。
黎昂正做宋佳的思想工作。
他拉着宋佳的手,语气诚恳:“咱们找小裴看看,他是戈神医的传人,肯定有办法的。你别这么灰心失望,行吗?”
宋佳的眼里一片死气,她面无表情的松开黎昂的手:“看?看什么看?省城那边的医生都说了,我只剩半年可以活。”
“你怎么钻牛角尖了呢?人家说的是不治疗的话最多半年,可如果积极治疗的话,是可以治好的!你要为了咱们的孩子撑下去啊。”黎昂心情沉痛,特别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
以前的宋佳,整日里带着笑,走到哪儿都是呼朋引伴,喜气洋洋。
黎昂一直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可是现在,一个谈不上必死无疑的恶性肿瘤,就把这一切美好击碎了。
黎昂受不了了,他从没见过宋佳这么沮丧和颓废的样子。
她甚至连笑都不会笑了。
想想也是,她才三十一,却被宣布只剩半年可以活,换作是他也会崩溃的。
他尝试用他和孩子来唤醒她的斗志。
他把孩子们叫到跟前,让孩子们拉着她的手,抱着她的胳膊,趴在她膝盖上。
而他,则把他们母子四个全都抱在怀里:“好佳佳,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宋佳不抱希望。
她依旧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黎昂受不了了,只得起身,去敲门,去求医。
裴素素正跟师敬戎在澡房里洗澡,黎昂便等在了门口。
等到两人洗完出来,他立马迎了上去:“师团长,小嫂子,我知道宋佳对你的态度很不客气,但我还是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看在我家三个孩子的份上,帮帮忙。她做得不对的地方,我来弥补,行吗?”
裴素素也不是铁石心肠。
她跟师敬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这种恶性肿瘤,能不能治愈其实跟患者本人的心态密切相关,所以我不能给你打包票,我只能说我尽力。如果我救不好,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找我闹。我不是神仙。”
“没问题,要是北戈的徒弟都救不好,我也不会心存幻想,以为这病还有别的希望。”黎昂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他一边说一边落泪。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心疼宋佳,也是真的不希望夫妻两个阴阳相隔。
裴素素经历过天人两隔的痛苦,所以还是起了怜悯之心,答应了。
*
孙川家里。
他正在生气,听刘秀云的意思,裴素素今天晾了她一下午。
但她居然傻呵呵的在笑。
孙川无法理解:“你笑什么?”
“我笑她好玩儿啊,我看着她把冯宝莲打了一顿,我还担心冯宝莲会跟她闹,结果她一扭头居然不承认了。这个人真有意思。”刘秀云是从裴素素身上,看到了曾经那个鲜活的自己。
只是,那个自己,在第一段婚姻里死去了。
后来虽然她努力活得轻松一点,可是她抛不下两个女儿。
只要女儿带在身边,她就没办法彻底跟过去说再见。
女儿跟那个禽兽男人长得很像,以至于她每到寒暑假,就会找借口把她们送去乡下找爷爷奶奶过一阵子。
她需要喘口气。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鲜活得像那个曾经的她,并且就在她隔壁住着,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她对裴素素的偏见,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她把手里的针线活丢下,起身从窗口看了看裴素素那边。
欢声笑语的两口子,多好啊。
她也要努力重拾过去的自己,不要再把日子过得死气沉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