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厚着脸皮, 任由黄昱亲热的贴上来,挽着她的胳膊一起离开。
要是就这样也就算了, 结果黄昱还得意的跟马芸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关系好的婆媳?”
马芸不说话,只是默默收回视线, 继续给别人扎针。
等黄昱走了, 马芸才跟旁边的冯宝莉嘀咕了一句:“幸亏你素素姐没来, 要不然,黄昱这个蹬鼻子上脸的样子,你说她是发作好呢,还是不发作好呢?”
“是啊,发作的话,这可是她嫂子,不发作的话,我姐的脸面往那儿搁?还好我姐没来。”冯宝莉很是庆幸。
只是她也担心自己的健康,不知道会不会被传染上,还好她一早就把口罩戴上了。
马芸也看得出来她有心事,等患者们全都注射完,马芸建议道:“要不你明天别来了,你这怀着孕呢,万一有个好歹……”
“可是人手不够啊。”冯宝莉也是没办法,但凡她不是吃这碗饭的,她肯定就偷懒躲起来了。
可是不行啊。
她拿着卫生所的工资,就得把这份责任给尽了。
一旁的刘秀云听了,也过来劝道:“没事,今天第一天,很多学生有点手生,等明天就好了,你别来了吧,大不了我们几个多忙一会儿好了。你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那我……”冯宝莉犹豫了一下,想点头,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被高明月安排去山包那里取笔记的学生回来了,她手里拿着裴素素答疑的笔记,还带了一封信。
她把信交给了高明月,高明月看完又转交给了冯宝莉:“给,你小裴姐姐让你不要逞强,明天她会过来坐班,你回去歇着吧,注意防护,尽量别传染上。”
冯宝莉把信打开一看,不禁热泪盈眶,她赶紧收拾东西回去。
还特地去山包那里看了眼,见那里还建了砖墙,不好强闯,这才松了口气。
她也没喊裴素素,就这么默默地回去了,手里捧着那封信,当个宝贝似的。
晚上曹放回来,听说了这事,很是松了口气:“我都担心你担心了一整天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一早就去找了素素姐,听她的,回来熬了碗甘草干姜汤喝了,然后才去上班的。”冯宝莉一天下来感觉还好,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
曹放却不敢乐观得太早,他还是叮嘱道:“这两天你和甜妞儿都别出去了,我早中晚三次回来给你们送饭,就放在门口,我走了你再出来拿。”
“那你呢?你也把口罩戴上了吧。”冯宝莉也担心曹放啊,这可是她丈夫,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也是甜妞儿最大的依靠,她们可不能没有他啊。
曹放笑着把带回来的饭菜摆出来:“戴了戴了,我进了院门才摘掉的,我身体好,肯定没事的,你别担心我,只要你和甜妞儿别出去乱跑就好了。明天开始我就不回来住了吧,我去顾达那边凑合几晚上。”
“也好。”冯宝莉今天一天都神经紧绷,她确实害怕自己被传染上,现在宁可分开几天,安全第一。
所以吃饭的时候,两人也就不凑一堆了,一个坐在西屋吃,一个跟甜妞儿在东屋吃。
隔着一个堂屋,也不知道这样做还有没有效果,反正图个心理安慰吧。
*
师敬戎夜里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实在是不得劲儿。
好不习惯。
这一年多来天天都有软玉温香在怀,这一下子忽然老婆孩子都不在跟前了,他还挺不适应的。
思来想去,还是要去山包那边看看,哪怕隔得远远儿的瞄一眼也好。
到了那里,他发现他媳妇还挺机灵,整了个砖墙挡着,他放心了。
手电光一扫,便看到了门口的木头箱子,上面写着:“到访者请自行消毒,有事请摇铃。”
抬头找了一圈,果然在门板子上看到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尽头是一个铜铃。
师敬戎把手电放下,拿起酒精对着自己喷了喷,还把用了一下午的口罩摘了换了个新的,这才摇晃起铃铛。
裴素素正在喂两个孩子吃饭,听到动静出来一看,但见朦胧月色下,站着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
月光将他的疲惫晕染成淡淡的哀愁,他很担心不在身边的亲人。
裴素素赶紧进屋,抱着卓彧出来:“我和卓彧都好着呢,你别担心,你没事吧?”
“没事,想你们了,过来看看。”师敬戎没进来,只是打开了门上的小窗口,就那么看着老婆孩子。
卓彧一天没见着爸爸了,想得厉害,这会儿看到门口的男人,居然兴奋得张牙舞爪起来。
就快半岁的小伙子,还不会说话,但他嘴里居然呜呜啊啊的喊着,就像是加密通话,没几个人听得懂。
不过他老子就是不一样,居然隔着几十米的距离,也在哪里呜呜啊啊的回应着。
他越回应,小家伙越激动,甚至在妈妈怀里探出身子,想扎到爸爸怀里撒个娇。
师敬戎忍不住鼻子一酸,哄道:“卓彧乖,爸爸身上臭臭脏,等爸爸不臭不脏了再抱卓彧好不好。”
可是小家伙哪里听得懂呢,还是呜呜啊啊的抗议着,这个妈妈怎么这么坏呢,居然不让宝宝去抱爸爸,唔。
他委屈的扭头,看着妈妈,小眼睛都红了。
无奈,裴素素只好下了吊脚楼,往门口那边稍微走了十几米,便再也不敢往前了。
隔着三十几米的距离,小伙子更激动了,还是嗯嗯啊啊的要出去,可是妈妈的脚底下好像生了根,任凭他怎么闹腾,就是不肯再进一步。
他急了,急红眼了,居然出其不意的喊了一声:“巴巴,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