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姐姐叫卢苇,婆家受不了她无限制的帮衬她那个弟弟,把她撵出来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纠缠了两年,最后还是把婚离了,孩子也不让她见,男人还一扭头就重新娶了个二婚的,宁可做组合家庭,也不要她这个孩子的亲妈了。
老家的人也都知道老卢家的女儿都是她们父母的傀儡,说什么听什么,所以除了那些穷得叮当响的老光棍儿,压根没有正经男人再敢要她了。
这不,卢萍琢磨着把她姐姐介绍给李宗旺呢。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景丹,她可不得好好打听打听这个景丹的底细。
毕竟,哪个正经人家会把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给一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啊。
还不够晦气的呢。
所以,她每天闲得没事就去扒一号院的院门。
那贺祯隔三差五就来给景丹做思想工作,卢萍又足够有耐心,便默默的等待机会。
前几天机会来了。
一号院里住着的三个女人,裴素素白天上班不在家,白渠在幼儿园工作也不在家,只有那个苗丽华整天跟私生女鸡飞狗跳的,她便让她闺女把秦糖骗到自己家来玩儿,等那苗丽华发现秦糖偷懒不干活儿气得出来找孩子的时候,卢萍就蹑手蹑脚的跑进院子里躲着偷听去了。
还真让她听到了一些要命的信息。
没想到她说给李宗旺听了之后,李宗旺居然不介意。
她郁闷的跟卢苇埋怨道:“这个李宗旺真是的,他居然还笑呢,他说人家姑娘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也轮不着他捡漏。你说说,他这不是嫌贫爱富是什么?”
她姐姐长得老相,明明才三十五岁,看着已经快四十了,穿得跟她一样,身上七零八落的都是补丁。
闻言苦笑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往高处走嘛。那个景丹有个那样的爷爷,我要是他,我也得抱紧了这根高枝儿不撒手。毕竟啊,只要两人结婚了,那景柏泰的人脉和资源,李宗旺都有理由去混个脸熟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别说是景丹私奔过,就是她真的怀过孩子又怎么样?不管是打掉了还是生下来,总之娶了景丹那就是稳赚不赔的事儿。”
“那怎么办?你这马上奔四十了,要是再找不到个男人,我也放心不下你啊。”卢萍担心的看着她姐姐。
她可不是什么姐妹情深的大好人,只不过是想着,与其让她姐姐虚度光阴,不如傍个有能耐的男人,这样娘家也能少搜刮她一些,多搜刮她姐姐一些。
可卢苇却以为自己妹妹是在真心实意的为自己着想。
所以她不断开解卢萍,事儿不成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指望自己能找到男人了。
卢萍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只要这事能成,她的日子能松快不少呢,再说了,那李宗旺就一个孩子,要是她姐姐嫁过去,还不是享清福吗,到时候两家住对门,又在一个院里,还能帮她照顾照顾孩子呢。
所以她说什么也要促成这件事的。
于是她给卢苇出了个馊主意:“你要不这样,你直接霸王硬上弓,怀个孩子,逼他娶你。他是个副政委,要考虑舆论的影响,到时候不敢不从的。”
“能行吗?”卢苇不是很看好这个法子,那李宗旺现在对景丹那么上心,应该不会看得上她的。
再说了,景丹多年轻啊,家势又好,哪个男人会犯蠢放着这块肥肉不要,要她这块上了年岁的老肉。
卢萍斜了她一眼,骂道:“瞧你那点出息。你也不想想,这死了老婆的男人,他就不寂寞吗?景丹还没成年,他肯定不敢做什么,小姨子又不情愿,他还是不敢做什么。这不正好给了你趁虚而入的机会吗?你要是这都拿不下,那你以后日子过不好可别来找我,我可不喜欢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话骂得够狠,卢苇不说话了。
她在评估这件事的可行性,思来想去,她觉得计划能行,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就是那个景丹。
于是她问道:“可是万一那个景丹主动勾引他呢?不是我说,这种十六岁就跟人私奔的烂货,就算养在大院里头,也是个偷汉子的货色。现在她妈妈也点了头,如果她真的不要脸,在结婚之前就跟李宗旺做点什么,那也没人说什么,毕竟人家都见家长了。”
“那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没关系,她妈妈过完年就走了,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就说我有那个老男人的线索,把她骗走不就得了。等你和李宗旺木已成舟,她再回来又能怎么样,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卢萍算计得挺好,反正这种没脑子的小姑娘好骗。
于是她补充道:“你放心,就算老男人那边不行,那我也有别的法子。我可以去知青点问问有没有学问好的,她不是喜欢写诗的吗,那就找个会写诗的主动接近她,把她引开就是了。总之,李宗旺可是难得的结婚对象,比你还小四岁呢。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大了四岁,那不得金砖银砖一起抱啊。”
卢苇彻底心动了。
她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日子,不禁露出期待的神色:“是啊,真要是那样,我也能在前头婆家出口恶气了。”
“可不是。姐啊,你得听我的,千万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要不然白白便宜了那个小贱蹄子。我看到她就恶心,那么好的家势,居然要学那些下三滥玩私奔,也忒不要脸了。这种烂货要是跟我住一个院子,我能被她一身的狐狸骚味儿给熏死。”卢萍越骂越来劲。
她可太恨这些出身比她好的城里人了。
比如崔倩倩,就相当可恨,裴素素虽然是农村人,可是她嫁了个好男人,也可恨。
而这个景丹,更是可恨中的可恨。
年纪轻轻不学好,对得起家里长辈的心血吗?
可恨她只是个农村人,要是她有景丹这样好的家庭,她早就想办法去念个工农兵大学了,一定比裴素素还风光。
卢苇也觉得这个景丹真是蠢到家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活该被老男人骗了身子,还被打得那样惨。
于是她附和道:“行,那我就努努力,想办法从这个骚狐狸手底下抢走李宗旺,回头咱姐俩门对门,多热闹。”
卢萍很满意,还不忘提醒卢苇,记得算好例假的时间,可别到时候机会来了,她却来例假了,那就不好了。
正说着,门外闯进来一个人。
风风火火的,抬手就啪啪给了卢萍和卢苇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景丹气得满脸通红,骂道:“你们才是骚狐狸呢,你们才是下贱胚子!真以为我稀罕那个李宗旺吗?老男人一个,还死了老婆,你们稀罕你们拿去好了,说不定下一个克死的就是你们自己了。三十几岁的人了,说话这么低俗龌龊,也好意思腆着脸羞辱别人,不要脸的老货,我呸!”
骂完,景丹还不够解恨,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热水壶,直接砸了个稀巴烂。
炸裂的内胆碎片溅落得到处都是,景丹却不肯罢休,又跑去厨房,把卢萍家的锅碗瓢盆全给砸了。
砸完就跑,反正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