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迟寄思索原因时,身下一耸,车子停了。
一阵窸窣响动之后,有人猛地掀开了行李箱。迟寄眼睛畏光眯起来,听得对方说:“药效差不多,也该醒了。”
迟寄终于看清,来人果真是邵永!
“你......”
邵永未多言语,抓了他手臂就将人从行李箱扯出来。迟寄因残留的药物而身体发软,只能任他摆弄。
“邵永,你干什么......”
被扯得跌跌撞撞,迟寄只能看到邵永冷硬的侧脸,他见对方依然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便举目观察四周。
还是在那片海,只是已经到了远离城区的地方,四下无灯无人,只有树影在月光下婆娑。
今日无雪,但凛冬寒风刺骨,没有外套保暖,迟寄在风中走了一会儿就全身冰凉。四肢发麻发硬,恍惚间钳制手臂的力道一重,将他摔向地面。
手掌陷入湿润的细沙里,努力了很久还是没能攒出起身的力气,他仓皇抬头。
“别费力了,这药要二十四小时后才会失效。”邵永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站在黑夜里无情地说。
“你是......帕德的人......”在这时,迟寄隐隐猜到了来龙去脉。
“还好我在警方查到帕德之前就接近了你。”邵永笑着拧动脖子,从腰后摸出一把枪,最后打量着迟寄,“这么漂亮的脸,可惜了。”
海浪卷来,把迟寄拍得摇摇欲坠,冷得失去知觉的双手麻木地撑着地面,脸在夜色中白得惊心,他狼狈地喘息着,目光却沉静地望着邵永。
邵永的眼神转为打探:“有人说过你很奇怪吗?面对死亡的时候你真的不会感到一点恐惧?”
故意接近迟寄的这段时间,邵永发现迟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质。
他的长相自不必说,而他的行为举止则给人一种额外的惊喜。
那种没有分寸的亲昵感美艳却尘俗,可在某些大事上渗透的平静又有一种萧条的远世感。
他在红尘又仿佛不在红尘,时而热情时而漠然,浑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吸引力。
不可谓不是佳人。
邵永不喜欢同性,但他冥冥中理解了慎泽为什么要娶一个男人。
只可惜......
“下辈子,别那么容易轻信陌生人。”枪口对准了迟寄的眉心。
冷风揪着树叶狂舞,叶声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