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伽烟立时明白,南洛为什么会献上那么重的厚礼了。
……原是,她女儿孝敬给她的。
开心吗?惊喜吗?玉伽烟只觉得一股熊熊大火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让她暂时感受不到其它。
“她有没有说,十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没死却没有回来,还不声不响地去了南洛?”
使臣再度冒虚汗,有些怪沈初茉为什么要这么为难自己。
“回陛下,南洛王……殿下她说,当年是因为军中有人要害她。她察觉到后,因不愿与其撕破脸皮,致使陛下左右为难,所以干脆假死逃脱。南洛早已是日薄西山,待她掌控了南洛,那萝阳北方边境百年内都将安然无恙。殿下请陛下宽恕,原谅她的不告而别。她也是万般不得已而为之。”
玉伽烟眸如闪电地看向玉珠儿,玉珠儿还没明白过来,就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害你长姐!”
玉珠儿吓得跪在地上,哭道:“母皇,母皇明鉴哪!我怎么可能会害长姐呢?长姐说的人,必然不是我啊!”
“不是你,她有什么怕朕为难的?你最好赶快老实交代了,现在可容不得你狡辩。”不怪玉伽烟会这么快怀疑到玉珠儿身上,她想不通长女会因为知道了谁要害她,而选择假死远走。如果是玉珠儿,那就很好理解了。除了玉珠儿,换谁都说不通。
玉珠儿还是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母皇信我!”
“我就问你,你当时身在军中,就真的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玉珠儿被她一说,忍不住快速思索了起来。大概人在紧张时,脑子就是比平常要活跃。她也在奇怪,自己怎么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到?
……不,还是有的。
玉珠儿忽然想起来,那时张庭之曾偷偷从她这里拿走过一件东西。
而那件东西,正与言烈有关!
若是张庭之从她这里拿走了言烈的信物,以她的名义去见了他,安排了后面的埋伏之事,那……
那长姐势必会以为,是她指使张庭之害她,只为了争夺王位。她不想姐妹相残,不想母皇左右为难,所以才会假死遁走。
真的是因为她?
想通此处,玉珠儿浑身被冷汗浸透,无力地跌倒在地。
……
张庭之喝下一碗燕窝,正打算小睡片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快!”
“你们干什么!”
一队蓝翎卫飞快地冲进来,不等他皱眉发问,就干脆利落地拿住了他。
“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有什么话,等到了殿上再说吧。”
张庭之一头雾水地被拖上殿,对上玉伽烟含着冰霜的视线,心里打了个突突。
他忍不住转头去寻玉珠儿的身影,但没等他动,玉伽烟寒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
张庭之瞳孔紧缩,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玉伽烟问也不问直接就喊打,那势必一定是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
“母皇!母皇息怒啊!儿臣犯了什么错……啊!”张庭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摁倒,一尺宽的板子重重地打下来,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冷汗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的衣袍,他死死地咬住了牙,把所有的声音都憋在了喉咙里。
玉珠儿能清楚地听到板子重重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她身体不停地颤抖,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去看张庭之一眼。
玉伽烟冷眼看着,直到一炷香过去,张庭之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浑身是血,她才终于叫了停。
张庭之松懈下来,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玉伽烟毫不留情,直接叫人一桶水波了下去。
张庭之生生被泼醒,脑子好半天都是懵的,身体的疼痛一瞬间回笼,痛得他一下子发不出声来。
玉伽烟歪头瞧着他,“知道朕今天为什么打你吗?”
张庭之抬起头,眼中的恨意再也掩藏不住。
玉伽烟满意地扬起唇角,“你不明白,那就让朕来告诉你。十年前,你偷了言烈赠与珠儿的信物,私下与他合谋,将柳儿诛杀在采石场,是也不是?”
张庭之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玉伽烟是怎么知道的。
玉伽烟冷哼一声,忍不住在台上走来走去:“你真是好计谋啊!枉朕查来查去这么多年都没查到,没想到真凶竟然就藏在朕眼皮子底下!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当年你设计珠儿,朕就看出你不是个好的!早知道你这样胆大包天,就算拼着与灵抚交战,朕也应该将你送回去!”
张庭之知道今天是不好收场了,所幸不再伪装。事实上他装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早就已经累了。
“你终于知道了?但是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晚了!”张庭之的声音十分虚弱,声线还带着颤,但他还是不遗余力地与玉伽烟对线着。
看到玉伽烟痛苦,他就痛快。
只可惜玉伽烟没如他所愿,讥讽一笑:“后悔?朕还应当要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朕怎么会知道,朕的女儿那么了不起。竟然光凭自己一个人,就将整个南洛收入了囊中呢?”
张庭之听懵了。
什么女儿,什么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