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留给自己的痛楚并非只有一瞬,我知道师兄心中的伤疤是持久的,需要时间和他人的救赎。”
少女蜷缩在他的脚边,手抚上他冰冷的脸颊,祝如疏脸上多了几分难得的茫然之色,少女袖口处毛茸茸的,挠得他似乎心中也变得别扭又奇怪了。
少女还在耳边小声诱哄着他。
“若说我愿意当这个人,师兄愿意吗?”
祝如疏闻言一顿,眸中暗了几分。
他又觉得这一瞬,似乎真的要将自己全盘托出,将自己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交付给她,任凭少女践踏拆卸凌-辱,也会丝毫不知悔改。
他想张口拒绝,少女附身上前,将他所有的话都吞咽进肚子里,温润又湿热的口腔,特有的缠绕,还有少女身上特有的蜜桃香气,他的手被她拾起来,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似乎也变得暖和起来了。
祝如疏又一次回想那寒风簌簌却裹着明艳大火的冬日。
那满天大火是暖的,可偏偏也是那时,他在黑暗中,心却寒凉无比。
真的有那么冷吗?祝如疏在心中反复问着自己。
“好像不冷了。”他说。
少女原本扑在他怀中,却闻言又撑起身子,抬眸盯上他,有些疑惑问着。
“什么?”
少年笑着摇头。
“没什么。”
少女在他怀中安稳睡了过去,这些时日之中,林鹭少有能够睡得如此安稳了。
祝如疏怀抱少女,悄然小心将那破碎的本子收了起来。
他心中想,若是他弄丢或是烧掉,那她又该有多伤心。
—
第三日。
晨起天色一亮,沈若烟便换了大红喜服,坐在梳妆台面前,任着旁人收拾梳妆。
谁也不知道今日黄历如何、是否宜嫁宜娶,新郎新娘也早已在洞房花烛夜前便见过。
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
沈若烟很少画这般浓烈的妆容,少有的浓妆艳抹,同她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却丝毫不冲突,林鹭围在旁边,甚至还窥出几分妖冶。
“师姐,你也太美了!”
少女眼冒金星,盯着沈若烟这张娇媚容颜。
林鹭眼睛都亮了。
沈若烟玲珑的身材被红衣衬得明明白白,不像林鹭,穿了一身红衣分明就同过年那桌子上摆着的喜庆福娃没什么区别。
果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当御姐的天赋,比如她。
像沈若烟这样优质的脸蛋和身段,出生就是当女主的命,林鹭眼睛都要看直了,就差没将口水流在沈若烟裙摆上了。
沈若烟被少女这副样子给逗笑了,她第一次穿如此艳丽的颜色,心中尚且有几分不安的忧虑。
“师妹,我这模样当真不奇怪吗?”
“怎么会奇怪,南宫信那小子还不得被师姐迷的团团转。”
林鹭话说着急了,称呼南宫信连一声“师兄”都不唤了。
“林师妹…”
沈若烟没听过林鹭这般这么直白又热情的夸赞,自然羞怯。
清露从屋外走进来,将二人对话听了个大概,再见着林鹭如此模样,更是心生欢喜。
“千真万确,别说我儿子了,就是我这么个女子见了也得多看上几眼哟!”
“伯母怎么也学着师妹笑话我。”
“烟儿怎么还唤伯母?”
清露凑了过去,笑得眼眸都眯成了一条缝。
“怎么也需跟信儿一起唤我一声娘亲才是。”
沈若烟报赧,却还是乖乖唤着。
“娘亲…”
沈若烟自小便没了母亲,是父亲和牧如景一手带大的,两个大老爷们都粗枝大叶的,自然没法照顾着小女孩的性子,所以从小沈若烟都希望有个女子能让她唤娘亲。
就这么一声她的眼中也含着泪花了。
“怎么还哭上了!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落泪呀乖宝。”
清露着急,想去擦沈若烟眼角的珠泪,却又碰不到她,便无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