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内取今日晨间便打包好的嫁衣拿起来又仔仔细细包了一遍,用箱子装起来。
他甚至将屋中角落处那把油纸伞一并交到少年手中。
那屋外吹进来的寒风冻得老板一哆嗦。
“公子拿好,还有这伞,公子不必还了。”
“新婚快乐,祝公子同妻子百日好合,早生贵子。”
少年接过盒子却未曾拿老板手中的伞,因为他的另一只手实在是抬不起来了,更别说握住伞柄。
他闻言却一怔。
抬起那双在黑夜中尤其漆黑空洞的眼眸。
在黑夜中他那张泛白如纸张的面容,轮廓却越发明显,他的指尖扣住手中的箱子,缓缓朝老板点头。
“嗯。”
黑色的身形在雨夜中渐行渐远,布庄老板这才见着少年有几分蹒跚的脚步和身后的雨水蜿蜒开的浑浊血色。
*
祝如疏手中抱着他视若珍宝的箱子,停驻在少女房门前。
冷冷的雷电将他无措的神色照了个透亮。
他双眸漆黑无神。
少年想起。
那时,沈知节同他说。
“那人的灵魂并非属于我们这世界,等时日一到,她便会离去。”
“届时,无论如何,你都会抓不住她。”
他想将她留下,想将她留在他身边。
*
林鹭今夜本就睡不着,屋外的雷声轰鸣就像打在耳边。
这几日的鬼天气啊。
少女缩在被窝里睁着眼眸如何都睡不着。
指尖拉着被褥的边缘,望着屋外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电,一会儿就将窗户打亮一下。
她眼眸盯着门窗处,却突然见着一个虚影,那影子一晃一晃的,又在原处立着。
闪电再打下来,却只打在那虚影旁边的门窗之上。
林鹭知晓,屋外大概是有个“东西”。
至于是何物,她不知晓。
毕竟此处是合欢宗,那屋外是何物也不奇怪了。
林鹭蹑手蹑脚从床上起来,将一旁的厚衣裳披在身上,悄然将门打开了一个口子。
她转眸,恰巧同屋外站着的少年“对视”了一眼。
少年好似被这铺天盖地而来的倾盆大雨淋成了落汤的狗狗,狼狈之极。
他好似听着了林鹭出来的动静。
林鹭见着少年苍白的面容和削尖的下巴,又恍然觉得最近自己是不是都未曾好好看过他。
他好似真是瘦了些。
他穿着那一身黑,手中还拿着一个漆黑的箱子。
林鹭这次倒是学聪明了,先嗅嗅他的衣裳。
不嗅不要紧,一嗅便蹙紧了眉心。
重重的血腥味。
他悄然将手中的箱子往身后藏了藏,好似不想让少女看见。
林鹭这才又注意到,他另一只手自然的垂着,像是抬不起来。
少女抓住他湿润的衣角,去碰他另一只手,那只手垂着,软到使不出一点力气。
好像是骨折了。
不知是在何处同人恶斗后骨折的。
他竟能忍着痛来她房门前,而非先去将手弄好。
林鹭感觉手中湿润一片,再抬手才见着方才扶着他衣角处,却摸了一掌心的血。
少年湿润的眉眼,神色一片落寞,好似需要安慰。
林鹭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