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 第2节(2 / 2)

花娇 希昀 2269 字 6个月前

    舒筠捧着雪帕愣愣点头,“我晓得...”

    当今圣上文武双全,雄才伟略,他趁着太上皇春秋正盛坐镇中枢,御驾亲征,领着数万雄兵将那蒙兀铁骑赶去了漠北深处,重振了丝绸之路,听闻整整三年,陛下巡视边关,将边防治得如同铁桶,直到年前才回京。

    舒筠虽未见过天颜,却也耳闻这位年轻帝王杀伐果决,甚有气魄,

    “世子放心,我待会便去寻我的手帕交,在摘星楼待着,哪儿都不去。”

    未免不参选的贵女无趣,皇城司特在摘星楼设歌舞奏乐,给姑娘们解闷。

    裴江成满意了,临走时顺手要揉舒筠的面颊,被舒筠羞愤地躲开了,裴江成失望地摇了摇头,缓步离开。

    舒筠望着他潇洒的背影露出几分怔忡,她很想自欺欺人,权当那日的事是个误会,可惜不成,将心中酸楚忍下,舒筠咬着牙吩咐芍药,

    “你悄悄跟上去,瞧一瞧世子是否与二姐会面。”

    舒筠昨日便把计划告诉芍药,芍药作了一番准备,她去到屏风后将外衫褪下反过来穿上,乔装打扮踵迹淮阳王世子而去。

    今日皇家赏花宴,每府扈从皆有定数,一名贵女只许捎带一个丫鬟,舒筠身旁只有芍药,人手显然不够,她来到二楼寻到手帕交东延侯府的小小姐王幼君。

    王幼君性子活泼,天真烂漫,自来与舒筠性情相投,热情地招呼她坐在雅间,又见舒筠眉尖微蹙,便道,“何事闷闷不乐?”

    舒筠并未明言,只央求她道,“好姐姐,将你的人借我一用。”

    王幼君二话不说,招来心腹丫鬟,舒筠又嘱咐丫鬟去接应芍药,舒筠心事重重陪着王幼君听曲,王幼君却与她说道今日的赏花宴。

    “筠筠,咱们今日可是赶上一场好戏...”

    舒筠有口无心问道,“什么好戏?”

    王幼君兴致勃勃道,“今日名为赏花宴,实则是选妃宴,皇帝舅舅前段时日才回京,至今后宫空无一人,可愁坏了外祖父与朝臣,京中盯着皇后之位的不在少数,呐,我数给你听...”

    她掰起手指,“这头一位便是左相孙女李瑛,李瑛被誉为贵女之首,能与她打擂台的也就只大长公主的女儿,怡宁郡主谢纭,谢纭父兄虽比不上李家权重,可谢纭与皇帝舅舅是表兄妹,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舒筠配合着她颔首,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约坐了一个上午,不见芍药那头的动静,中途只王幼君的丫鬟回来一趟,告诉她淮阳王世子上午皆在清和殿伴驾,舒筠抿了一口茶,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至下午未时初,丫鬟去而复返,一双眼瞪如铜铃,扑通一声跪在舒筠和王幼君跟前,支支吾吾道,“舒姑娘,芍药让奴婢回禀,说是世子爷与舒二姑娘在清和殿西侧的抱厦私会....”

    这话一出,王幼君当先唬了一跳,她吃惊地看着舒筠,却见舒筠毫无震惊之色,只是浑身力气被抽干,神色怔怔跌在罗汉床上。

    王幼君气得拍案而起,将舒筠搀住,“走,咱们去捉奸,给你讨回个公道。”

    舒筠僵了半晌,恢复镇定,“不必,此事难堪,别污了你的眼,我去去就来。”

    她捏着手心的玉佩由丫鬟领着,快步往抱厦去。

    或许是这桩事压在心底太久,如今尘埃落定,舒筠反而比想象中要平静,没必要为了薄情郎动怒,更不必为他介怀,不值得。

    只是待到了抱厦,从茶水间的门缝里瞧见里面那对你侬我侬的男女时,她的怒火蹭蹭从眉尖迸发出来。

    没有功夫陪她,却是在这里与堂姐私会,那张曾经用甜言蜜语哄着她的嘴,此刻却轻轻含上了堂姐的唇,堂姐衣带渐松,胸前的襦裙要挂不挂,露出一片丰腴的雪白来。

    而未婚夫那宽大手掌,迫不及待覆了上去。

    够了。

    舒筠恶心地想吐,她猛地推开门。

    砰然一声锐响,吓了里面的鸳鸯一跳,舒芝显然料到会被人发现,只是没料到来的最快的竟是舒筠,她眼底闪过一丝惊愕,却无半点愧疚与羞赧,只是惺惺作态故作委屈地拢着衣裙往淮阳王世子一靠,扭捏着身子瑟缩在他怀里,嘤嘤哭泣,

    “筠筠,你误会了,是世子醉酒认错了人....”

    舒筠看都没看她一眼,清凌凌的眸子射向淮阳王世子,原以为这位未婚夫多少有几分愧疚,怎知他只是愣了一下,神态很快恢复如常,反而肆意张扬地拥紧了舒芝,轻狂道,

    “筠筠啊,你既然瞧见了,我也不瞒你,当初父王定下你,我是不乐意的,只是见你乖巧温顺,不忍伤害你,故而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

    舒筠险些气出病来,演戏,这一年来的相处,竟全用演戏二字概括,

    “其实我并不惧被你发现,又或者说,我一直在等你发现....你怎么这么笨呢,你早该察觉的。”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倒打一耙的本事与淮阳王妃如出一辙。

    随着淮阳王世子这句话,舒芝也挑衅地看着舒筠,眼底十分得意。

    舒筠闭了闭眼,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生烟,原来如此,裴江成是淮阳王府世子,身份显赫,从始至终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而舒芝的父亲乃当朝三品大员,即便只是三品中不起眼的太常寺卿,可强压她一六品司业之女,绰绰有余。

    他们根本不在意她。

    人微言轻,说再多已无济于事。

    舒筠气笑了,深深吐了一口浊气,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保持着端庄走到淮阳王世子跟前,将那块被她磨出包浆的玉佩扔到他怀里,

    “还你!”

    舒筠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离开,恍惚想起一事,她眼神戳了戳淮阳王世子的裤//裆处,

    “世子说得对,这场戏我也演够了,谁愿意要一个半残的男人呢。”她语调儿清幽幽的,一改往日的娇嗔,露出几分如释重负,“堂姐愿意接这个包袱,我感激不尽,你们俩合该是一对。”

    她明眸轻眨,语气趾高气扬,“我呢,哪怕要一个傻瓜汉子,也不要世子这样的无用之人!”

    舒筠一字一句跟针似的,狠狠戳进淮阳王世子的肺管子。

    舒芝听了这话,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狐疑地看向淮阳王世子。

    淮阳王世子俊脸胀到通红,他神色骇厉,张牙舞爪爬起来,“你个小贱人,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