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影品出来?她?对待自己的沉默是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想了想能是因为什么,他压低身子,自下而?上地去瞧李桐枝的眼,伸手试探性将她?发凉的柔荑轻握住,哄着?她?道:“是我的错,桐枝难得出宫来?找我,我却不在,桐枝要打骂都好,别把难过憋在心里。”
李桐枝仍是没吭声。
他包裹着?她?的手便真砸在他自己的胸口?,砸出闷闷的响来?。
分清他与梦中那?个人截然不同,小姑娘心疼,尽可能把自己从悲伤中剥离。
她?呐声让他停手:“别... ...po文海棠废文每日更新q裙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我不想打你,也不想骂你。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又做噩梦了。”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把噩梦的内容向他说出口?。
贺凤影也不逼着?她?立刻说,轻声道:“不急,我们先回府,等?你宁神下来?慢慢说,好吗?”
他准备送她?登上安车,骑马在侧,护送她?和母亲一起回府。
然而?小姑娘却在他放开她?的手时,没有安全感地追着?捏住他的袖缘,哪怕是一会儿也不想同他分开。
贺凤影拒绝不了她?的要求,看?了一眼母亲的安车。
虽然车厢已经算很?宽敞的了,但是在坐下两个人后,再要挤进去一个身形高大的他,实?在过于勉强。
他眉峰微动,考虑现在进顾侍郎府邸,向他们多借一辆安车,陪她?坐回去。
“我能和你一起骑马回去吗?”李桐枝轻声问道。
即便她?没学过骑术,有骑术超群的贺凤影在,两人共骑一匹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然而?马上颠簸,马鞍也硬实?,远比不上安车舒适。
贺凤影尝试着?劝了劝她?,见她?坚持,还?险些再次流下眼泪,只好答应下来?。
从彭夫人车厢借来?一张厚实?的绵羊毛毯,铺好在马鞍上。
然后贺凤影双手合握住她?纤细的腰肢,仿佛搬放易碎的瓷器般谨慎地将她?抱放到马上坐好。
他拍了拍骟马的脖颈,确定一贯性情温驯的马匹不会忽然闹出什么幺蛾子,旋即踩着?马镫同样跨上马来?。
“若是觉得颠得难受,就与我说,我将马速放更慢些。”
贺凤影哪怕第一次学骑马时都没有这么小心地放慢马速,却还?是叮嘱了她?一句。
李桐枝低低应了声。
她?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胸膛,耳边就是他沉稳的心跳声,终于卸去心上沉甸甸的负担。
情绪剧烈起落归于平静,竟一时搅得睡意上涌,小小打了个哈欠。
“困了的话就小睡一会儿吧。”贺凤影纵容地说,承诺道:“就算你睡着?,我也不会离开你身边,放心吧。”
枭羽司的公务还?没有处理完,可并没有缺失他就无法推进的紧急事。
他向跟在身后的亲随江浔微一颔首,对方就领会到意思,回去枭羽司当差,暂时顶他的班,把可以代为处理的事儿都处理掉。
贺凤影感受到怀中娇美的小姑娘完全倾倒进自己怀里,了然她?该是已经睡去,原本凌厉的目光柔和下来?,连牵扯马缰绳的动作都下意识放轻。
缓行?回到忠义侯府。
*
李桐枝睡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不知是贺凤影在身边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睡得很?好,没有做梦,是睡意消减自然醒来?的。
睁开眼,映入目中的是陌生的绣床帐顶刺绣,月白绸上巧手绣了一朵芍药花,看?纹路走向,似是与她?送给贺凤影那?张画上的芍药是同一朵。
约莫是贺凤影特意请绣娘找着?样子绣的。
而?在她?床边,贺凤影果然遵守承诺,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见她?醒来?,他从五杯热度不同的淡竹叶茶中选了那?杯凉得温度正好的递来?:“医师说这茶有清心宁神的功效,桐枝试试吧。”
贺凤影经母亲提醒,命人请了医师来?看?李桐枝是不是身体有哪儿不适。
可惜唯一能探出的只有心绪不平、郁结在心。
心结可不是药物可以化解的,医师拿不出办法,被贺凤影催促着?开药治,只好写了张茶饮的单子让贺凤影去配。
李桐枝坐起身,接过茶盏小口?饮下,轻声问道:“我这是睡在哪儿呢?”
贺凤影清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诚实?道:“是我府上早就给你布置好的院子和房间。”
这个地方在两人正式定下婚约前?就早早布置好了。
每次贺凤影看?到李桐枝可能会喜欢、又不好直接带进宫赠予的名贵物什,就会在得到手后布置进这个房间里。
比如玉兔捣药状的金制滴漏,比如彩绘蝶恋花足有一丈长?的四曲屏风。
房间设计也便于李桐枝绘画,摆满画具的宽大书桌对面?是镂空雕刻可开合的窗牖,一经推开就可望见整个院落。
四时花各自安排着?植种在不同处,无论春夏秋冬,院落内都会有可供李桐枝选择入画的对象。
李桐枝有些难以置信地瞧过房间各处,就算不能说出每一个摆件的价值,也明白过来?这些饱含心意的东西?并非短时间里能够攒齐的。
感动之余,心脏又酸涩膨胀得厉害——明明真实?的他待自己的心意如此坦率,为什么在梦中的他总会言真爱另有其人呢?
贺凤影观她?经过休息,现在神态平和,尝试问道:“桐枝现在愿意和我说说你做的噩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