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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知你为陛下心急,可你今日行事已是大罪。无令私开宫门,轻者流放,重者处死,禁军不可能因你一句话就开门让你出宫。”薛平咬牙道,“我问过了,紫极宫那边荀太医在施救,已经给陛下喂了药,你不要如此心急。”

    “我说的都是真的。”高怀瑜双眸间盈满泪水,“万一呢?如果出了什么茬子……我要去救陛下……求你……让我出去……”

    “万一……殿下你可知,宫门不可私开,也是因为这个‘万一’!”薛平冷着声音,他统领禁军,负责皇城安危,元熙每次出行都是他在侧护卫。宫门守卫何等重要,他最是清楚,也最清楚私开宫门的后果。

    这不是在燕地的时候,高怀瑜请求同行他就可以为了皇帝破例。他现在拒绝也是为了皇帝。

    前朝便有一次,因有紧急军报,夜开宫门,导致一直潜伏的刺客混进宫中,危及天子。那一次还非是私开,军报本就特殊,可以开宫门。可此案依旧有千人被处死,牵连流放的以万计。

    何况往前还有乱臣贼子谎报军情,用这种借口骗开宫门,直接冲进皇宫对皇帝不利的。

    “荀太医已经给陛下用了药。”薛平重复一遍,“还请殿下回去!”

    高怀瑜怔怔往后退了两步。

    他们知道什么……

    陛下就是因这毒英年早逝的……毒性突然变得如此猛烈,会发生什么他根本不敢想。

    他咬牙,夺过一人手中长戈。

    “殿下!”薛平瞪大双目。

    高怀瑜已然挥戈击倒几人,动手了。

    “将军!这……”先前那将领也不敢动高怀瑜,只得向薛平请示。

    薛平死死盯着高怀瑜,沉默片刻,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几句话:“开门!让他走!若陛下怪罪,自有我担着。”

    第97章 玉珠:呜呜呜爹你快管管我妈

    “都住手!开门!”

    与人交战的众守卫纷纷停下, 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高怀瑜身上。

    那边将领匆匆赶到门前,十几个守卫一起推动,门缓缓移动, 发出一声极为沉重的叹息。

    一缕微光从打开的缝隙中投下,高怀瑜回眸一望, 丢下手中兵器, 朝那刚刚开了些许,仅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直冲而去。

    薛平吩咐道:“派人快马告知城中卫戍军,宫中急情,莫要阻拦清河王!”

    高怀瑜一刻不停地奔跑飞驰, 每迈出一步,他的身体都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着, 似乎经受不住这夜间寒凉。

    他径直进了清河王府,拿到饲养那三条毒蛇的罐子便乘马疾行, 靠近宫城弃马飞掠。这一路倒是顺利不少,宫门又一次打开, 他越发加快脚步,眼中除了远处紫极宫的光亮再无其它。

    紫极宫内, 元熙喝下药似乎已经稳定了许多,然而荀明和林逸都知道, 情况随时可能再恶化。

    高怀瑜一走简直搅得宫里鸡犬不宁, 巡逻禁军追“刺客”追了一路,紫极宫得了消息也立即戒备,宫门那里更是直接打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叛军攻进皇城了。这会儿四处追“刺客”的禁军才刚刚得知情况, 外面有些混乱的局面稳定下来。

    高怀瑜行至寝殿, 将装了毒蛇的罐子往桌上一放。

    林逸惊道:“殿下这是……”

    “蛇我带来了……”高怀瑜目中决绝, “荀太医,林老前辈,我不管什么医道,我要救他。”

    若是救人的方法要以伤害另一个人为代价,那对医家而言就是无解。解毒的方法早就有了,只不过元熙敬重医家大义,选择不用而已。他请两位老先生钻研《狼神秘典》另寻他法,便是想找一个不违医道的法子。

    可是……到底还是没来得及。

    高怀瑜并不想管那些,若可以,自然全他仁义。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心甘情愿,有何不可?

    “殿下!”林逸语气中有了几分怒意,“陛下毒性已经被暂时抑制住,还不到无解之时。此类阴邪之术多有损躯体,我断不会用!”

    高怀瑜没有应他,看向荀明道:“荀老,动手吧。”

    荀太医是皇帝的荀太医,比起林逸,他更容易为皇帝破例。

    荀明果然如他所愿点头:“请殿下宽衣,我先为殿下施针。”

    林逸:“荀明你!”

    “先请林老出去!”高怀瑜命人把林逸带走,三两下解开腰带,将上半身完全裸露出来。

    韩尽忠急道:“殿下千金之躯,怎可冒险?还是让老奴来。”

    荀明摇头:“此法凶险,若是药人先撑不住了,这药引也都全部白费。清河王毕竟是习武之人。”

    说罢他也不再与人言语,往高怀瑜身上施针。

    “殿下,你且忍着些。”

    高怀瑜淡淡一笑,他最不怕的就是痛了。

    没有什么会比看着心爱之人离开自己更痛……那样的痛他早就遭受过一次,若再来一次,那才是真的会撑不住。

    荀明让人帮忙控制住蛇身,小心地强迫毒蛇将口张开,附到高怀瑜脖颈上。蛇牙深深嵌入他的皮肉,荀明才松开手,而后那蛇便疯狂用力撕咬,把这个伤痕扯得更深更大,仿佛是要将他的脖颈完全撕开。

    “王爷……”玉珠怔怔看着他脖颈上流出颜色诡异的暗色血液,一点点淌下,流过他的胸膛小腹。

    毒液缓缓没入他的身体,他有很多奇异的感觉,像是灼烧,像是窒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四处乱窜,要冲破皮肉将自己身体撑爆,唯独没有疼痛。

    但他的身体还是给出了该有的反应,他额头不停往下冒汗,嘴唇失去了红润,开始有些发紫。

    然而他始终注视着床上沉睡的那人,目光柔和,却又有着一种无人能够理解的狂态。

    即便感觉不到疼痛,不会受疼痛的折磨,他的身体也快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