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终究虎毒不食子,希望成帝能留韩望安一条性命,可是魏思武在,那就不一定了。
不多时,王奇被人拖了上来,这会儿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如同一个血葫芦似的,不住的说着:
“大人,大人,杀了我,杀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王奇的声音太过惊惧,配上那一身的血污,让不少文臣都不忍心去看,还用帕子捂住了鼻子:
“这人,莫不是屈打成招?”
魏思武忽而笑了:
“此人早在一月前就已经落网,所有证词在当日已入刑狱司记档,由上峰、本少司和人犯共同签字画押,阁下这是在质疑我刑狱司?”
刑狱司,掌天下一半刑罚,刑部审得的案子他们能审,刑部审不得的案子,他们也能审!
魏思武这话一出,那人立刻闭嘴不言,魏思武随即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证词呈交成帝。
成帝看着那厚厚的一沓证词,却是生生气笑了。
这小子,还真能瞒,知道自己顾及平阳侯,所以索性另辟蹊径……等等,这小子有这脑子?
若是有这脑子,怎么会将证词一月前便已经录好之事说出来?
成帝私心觉得,若是这事儿让出这主意之人在这里,一定会做的更善更美,无可指摘!
成帝一面心中思索,一面看着证词,魏思武方才得知圣旨内容之后,已经扬眉吐气,这会儿嘴皮子愈发不饶人:
“除了王奇,天牢之中的杜姨娘,银红也已经悉数招了,诸位可要也一同召来问问?
本案乃是多方作案,杜姨娘先起歹心,为家产计,以白玉佩一块,纹银千两,让王奇污我长姐名节。
丫鬟银红狼子野心,心生妄念,与杜姨娘、韩望安狼狈为奸,先应杜姨娘做证我长姐被污之事,后转告韩望安此事,是为二者帮凶。
韩望安乃天阉之身,得知杜姨娘毒计,将计就计,用五百两银子替下王奇,试图污我长姐清白,为其做掩,此案证据确凿,何人还有疑虑?!”
魏思武此言一出,全场俱静,急急赶来的长宁公主看着弟弟这般模样,红彤彤的眼眸中也不由闪过一抹欣慰。
难怪她能一证清白,原来是有人负重前行。
她不知此事思武筹谋多久,可这份心意,太过厚重!
成帝这会儿也是又骄傲又生气,看着那倨傲睥睨,怼遍所有大臣的魏思武,眼中闪过一抹怀念,终究替此事盖棺定论:
“好了,事到如今,可还有人质疑?”
如此人证物证俱全,自然无人敢多说一句。
成帝冷哼一声,看向平阳侯夫人:
“平阳侯夫人,你可还有疑虑?”
平阳侯夫人呆呆的坐在地上,她这会儿求锤得锤,整个人脑子都乱成一锅粥,一时之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麻木的张了张口:
“臣,臣妇无话可说……”
魏思武早就已经查清个中疑点,现在铁证如山,任她想要替儿子争辩一二,却也无力回天!
成帝终于收回目光,淡声道:
“既然如此,平阳侯夫人御前失仪,即日起闭门思过半年,抄写女德女戒百,不,千卷,由皇后亲自派人督导!”
平阳侯夫人失魂落魄的瘫软在地,看着还在大睡的韩望安想哭,却有些哭不出来。
魏思武亦是看着韩望安睡的香甜的模样,勾了勾唇。
韩望安也该体会体会,一觉醒来,天崩地裂的滋味了。
庆功宴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只是隔日韩望安就被平阳侯赶出了平阳侯府,让他自生自灭。
平阳侯夫人想要阻拦,可却没有立场,因为重情如平阳侯直接对她避而不见。
皇后这回派来的不是女官,而是宫里的嬷嬷,整治人却让人看不出一定痕迹的手段多如云海,平阳侯夫人自顾不暇,苦不堪言。
对于韩望安被赶出家门,自然也是鞭长莫及。
平阳侯府之后更是自闭门户,原本应该升为国公的荣光如同璀璨的烟花,稍纵即逝。
平阳侯十年苦劳,终是付之东流。
而另一边,成帝在经过这桩事后,终于没忍住召了魏思武入宫说话。
“舅舅,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怪您?”
魏思武一脸诧异的看着成帝,那副模样看的成帝就觉得心中窝火,手里的折子也“啪”的一声丢到了桌面儿上:
“你不怪朕?你要是不怪朕,知道了王奇的口供能瞒一个月?”
成帝这话一出,魏思武就知道瑾瑜口中的最后一关,来了!
随后,魏思武眼一垂,想着自己当初和长姐孤苦无依的模样,眼圈就红了起来:
“舅舅这话是诛思武的心了!舅舅的不易,思武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然不敢让您左右为难,这才想了些旁门左道……”
成帝哼笑一声,确实是旁门左道,不过却很有用就是了。
是所为打蛇打七寸,自己因为平阳侯暂时不愿意为难韩望安,他转头就把主意打到了人家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