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搭在了二皇子的肩上:
“子显。”
“大哥?”
师子显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后直接顺手扶住了大皇子师子彰,师子彰今日穿着一件米白暗云纹长衫,双颊微微下陷,唇瓣失了血色,看上去仿佛命不久矣的模样。
“臣,见过大皇子。”
徐瑾瑜仪态恭谨的行了一礼,大皇子摆了摆手:
“不必多礼,子显素来莽撞惯了,若有失礼之处,你多担待。”
徐瑾瑜微微一笑:
“大皇子此言差矣,二皇子性情直率天真,不拘小节,吾等做臣子的怎么会觉得莽撞?”
大皇子这话说的十分巧妙,若是徐瑾瑜接的不妥,便有不敬皇子之意,可徐瑾瑜与他无冤无仇,他莫不是为了二皇子出头。
可若是为了二皇子出头,又把一顶莽撞行事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实在是让人不解。
大皇子闻言,终于抬起眸子,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一双眼睛如墨汁一般,黑漆漆,乌沉沉,随后他扯了扯嘴角,有些伤神道:
“那倒是本殿多思了,你许是不知,本殿自幼身子孱弱,只能闷在宫中,有时候难免会多思多想一些,子显,不会怪大哥吧?”
大皇子话音落下,可半晌没有得到回音,而另一边的二皇子正和内侍官咬耳朵:
“直率天真,不拘小节,这是在夸本殿吧?”
内侍官犹豫了一下,看着对面那清风明月般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殿下,应是如此。”
二皇子随后轻哼一声:
“也罢,看在他这么会讨好人的份上,本殿就不与他计较了!大哥找我?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徐瑾瑜看着二皇子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一下子从敌视变得多了几分得瑟,那股傲娇劲儿让徐瑾瑜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哆嗦。
“咳,信兄平日真是辛苦了。”
师信摇了摇头,看着徐瑾瑜的眼睛亮晶晶的:
“素日里,我若与二哥说两句话,就会被那内侍官曲解,今日倒是分外难得。”
徐瑾瑜:懂了。
二皇子这股傲娇劲儿还是间接性的。
而另一旁,大皇子的脸色已经隐隐有些发青,随意和二皇子说了两句,便不再多说。
徐瑾瑜看了一眼不时看过来的成帝,笑着道:
“圣上已经看过来好几次了,我还未与圣上道谢,信兄,我们先过去吧。”
“好。”
成帝方才当着众人的面儿毫不掩饰的优待徐瑾瑜,但等徐瑾瑜去迎接师信后,他又开始雨露均沾的让其余新科进士感受他这位圣上的关怀了。
只不过,偶有目光在徐瑾瑜等人处扫过。
这会儿,等看到徐瑾瑜走过来,成帝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笑着道:
“徐瑾瑜,朕这份礼,你可欢喜?朕本来只想让信儿过来,可彰儿、显儿年岁也已经不小了,今日正巧让你们一道见见。朕听闻你一向识人有术,你觉得朕这三子如何?”
成帝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方才还觉得圣上对这徐瑾瑜太过优待,可这会儿圣上这问题一出来,一个个都忙把头低的跟鹌鹑似的。
这种送命题,哪里是寻常人可以答出来的。
徐瑾瑜闻言一怔,随后无奈道:
“圣上您这也太为难学生了。”
“哦?这就为难了?”
成帝故意这般说着,他方才来的时候,可是听了一耳朵有人说徐瑾瑜这个状元乃是他为了凑一个六元及第硬封的,这会儿一个个比徐瑾瑜年长那么多,却还没有一个少年胆色好!
徐瑾瑜只是轻轻一笑:
“可不是,圣上是知道臣与信兄颇有几分交情的,臣若是说不好,只怕无颜与圣上和信兄赔罪。”
徐瑾瑜如是说着,而就在众人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时,徐瑾瑜又淡定道:
“不过,若硬要说,臣倒是以为,三位皇子皆取圣上之优,各有千秋!
大皇子虽气弱体虚,可其威仪天成,二皇子热忱待人,礼贤下士,三皇子……”
徐瑾瑜笑吟吟的看了师信一眼,师信会意立刻红着脸道:
“父皇,让友人来夸儿臣,儿臣可受不住!”
成帝不由哈哈大笑,指着徐瑾瑜轻点:
“你啊你,就知道哄朕开心!罢了,朕且饶过你!”
当父亲的哪里不希望听到自家孩子有一句乃父之风,徐瑾瑜虽然说的隐晦,可却更显自然,成帝听了可不乐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