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怕,前些日子何故……”
林寒肃突然顿住,难不成,这少年如此,就是为了告状?
徐瑾瑜抬眼看了林寒肃一眼,随后慢条斯理道:
“林大人,那可是天牢,林腾进去头一夜便自尽而亡,若是大人,就不会害怕嘛?”
徐瑾瑜的嗓音低醇,可就这样缓缓道来,却让林寒肃不由因这句话打了一个寒颤。
不错,那可是天牢,把守严密,都可以让林腾死在里面,他们至今查不出原因,怎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徐瑾瑜见林寒肃终于不再多言,这才挑了挑眉,低头继续看了起来。
这位林大人临了还要试探自己一番,真是有意思。
等徐瑾瑜看完了所有公文后,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天牢设在城东深处,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十分严密,因着马车上悬着刑狱司的牌子,这才让那些警觉的兵将没有围过来。
随后,徐瑾瑜与林寒肃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二人刚一上前,便有兵将统领上前:
“林大人,您又来了。”
统领的口吻有些无奈:
“您说您来就来,怎么还带外人,圣上那里咱们也不好交代。”
林寒肃听了这话,只是一笑:
“外人?这是林腾案的事主之一,圣上口谕,他可以明案情始末,本官带他看看现场,你可有疑虑?”
“这……”
林寒肃见状有些不耐道:
“就算有疑虑,明个自己给圣上奏报去!这天这么热,尸体都快臭了,本官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耽搁!
况且,前头尔等能让林腾一个大活人死的那么凄惨,还无人发现,错又不是桩,还怕什么?”
统领:“……”
扎心了,林大人!
最终,统领还是让开了道路,林寒肃这才带着徐瑾瑜朝天牢内走去,天牢之中,多是犯官贵戚,寻常百姓若是犯事儿,只回被打入地牢。
是以,徐瑾瑜一进去,里头出来几声刺耳的惨叫外,便一片静寂。
初夏的傍晚,本还是有些燥热的,可是一进天牢,徐瑾瑜便觉得一股子寒意缓缓的侵蚀进每一寸皮肉骨骼。
徐瑾瑜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林寒肃忍不住嘀咕一声:
“文官就是麻烦!”
随后,林寒肃对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不多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来,徐瑾瑜面前多了一条灰色斗篷。
“天牢森寒,倒是本官忘了徐修撰体弱,这头蓬是干净的,徐修撰先披着吧。”
徐瑾瑜没有拒绝,刚披上没多久,便问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臭味。
“是要到了吗?”
徐瑾瑜自觉的用素帕捂住口鼻,林寒肃启了启唇,一转弯,便是血腥无比的一幕。
林寒肃已经做好听到尖叫声的准备了,可却没有想到,耳边安静极了。
林寒肃忍不住偏头看去,随后便发现徐瑾瑜虽然用帕子掩着口鼻,可是一双眼睛却一错不错的打量着那一片血色的牢房。
“那里,便是林腾自尽的地方?”
徐瑾瑜指向墙角,林寒肃不由挑了挑眉,公文里可没有这些,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不错,徐修撰好眼力。”
“多谢林大人,只因那处血色最浓重且朝四周漫散,故而下官才这般猜测。”
林寒肃瞥了一眼牢房,里面的情况简直无法用需要表述,便是见遍了惨状的林寒肃,头一次进去的时候,也觉得汗毛倒竖。
一只只鲜红的手印,肆意流淌的鲜血,而林腾最后就那么缩在角落里,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徐瑾瑜并未将这些情况放在眼中,他甚至越过牢房的栏杆,朝前走了几步。
“徐修撰,你要做什么?”
“烦请林大人让人用火把照一照墙上的字。”
林寒肃做了一个手势,随后,立刻有人上前用火把将墙上的字迹映亮。
徐瑾瑜认真端详了一会儿:
“不错,确实是林腾的亲笔手书。”
“这件事,徐修撰大可以放心,本官请人将林腾科举至今的笔记都拓印了一份,与墙上的字迹经过仔细对比后,确认是林腾本人无疑。”
“既然是林腾本人的字迹,那就有意思了。”
徐瑾瑜偏头看向林寒肃,桃花眼中一片平静: